曹宁轻轻推开木门,朝着院内唤了一声后,见无人应答,便小心翼翼往里走了走。

    进了后院,果然瞧见了一天都未露面的陈玄黄。

    曹宁悄悄走了过去,站在陈玄黄身后,此时他手中拿着写满文字的几页纸,怔怔发呆。

    曹宁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案子结了。”

    陈玄黄紧紧握拳,胸口剧烈起伏,下一刻骤然起身,目眦欲裂喊道“老子宰了他!”

    曹宁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沉声道“玄黄,冷静!”

    “你要我怎么冷静!眼睁睁看着鲍元去送死!这捕快,当的真他娘憋屈!”

    曹宁双手使劲,罕见动怒,厉声道“陈玄黄!你现在去,无非也是送死!你好好想想鲍元所做的这一切为了什么!”

    陈玄黄虽然仍是面露狰狞,但已不像刚刚那样情绪激动,曹宁死死盯着他,劝慰道“王大人让我转告你,就算你此时不是一个捕快,也不能意气用事!如今朝中,右相一派好不容易有些起色,你不能冲动啊!”

    陈玄黄叹了声气,颓然而坐。

    曹宁蹲在他身边,硕大的肚子被架在双腿和胸口中间,着实难受。

    “玄黄,你想想之前咱们刚来时,还有信王失势那段时间,如今咱们的状况不知要好了多少,这多亏了你啊!你切不可因冲动,而功败垂成!”

    曹宁说完这一席话,院子里陷入了沉寂。

    除了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外,落针可闻。

    许久,陈玄黄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温声道“我知道了。”

    曹宁拍了拍他的肩膀,“鲍元的尸体已经送到了义庄,我命李三斤偷偷去找了义庄掌柜,让他给鲍兄弟订一副好棺材,等过几日,就拉出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葬。”

    “多谢了。”陈玄黄咧着嘴,却笑容牵强。

    蹲的实在有些累了,曹宁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一屁股坐了下去,双手分别揉着已经酸麻的腿,笑说道“说出来你别不信,无论是我还是潘才,其实在心里都将你当成主心骨。从江宁一路走来到如今,若不是你,我这身肥肉,早就喂了狼狗。”

    说道最后,曹宁直接身子微微向后轻仰,双手撑在两侧,怅然道“若说以前是想着跟信王混能加官进爵,但现在,我只想着能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做些实事。像找回那些被偷的孩子,就很好。”

    陈玄黄心情渐渐平和,温笑道“为官者,不贪,不狂,为国,为民,你做的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