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闻笙曾经是个战地记者,欧战第二年被流弹击中,因伤退役,身体康复后就经安南去了广洲湾,后来在广西采访时得罪了当地军阀,被软禁了一个多月,直到方承越出面搭救了他。这次回伦敦才住了没多久,打算明年春天还要再去远东。

    “昨天晚上,我在丽思酒店的大堂等你们,看见你们的车子停在的大堂外,我刚走出去准备同你们打招呼,你的侍从看到我,赶紧走过来说你和郑小姐一起,叫我不要打扰你们。你扶赛琳下车的时候,我顺便给你们拍了一张相片。”蒲闻笙是跑新闻的,非常识做,不用方承越交待,一并连底片也递上来。

    方承越拿起相片看了看:闻笙选的角度不错,拍的是他的侧影,郑征西低着头对着镜头,虽然她带着口罩,从眉眼和头发仍能清晰地看出是她,他刚刚扶她下了车子……

    蒲闻笙见方承越的眼睛定在相片上不说话,欲言又止。

    方承越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等他继续说。

    “今天早上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愿意买我昨天晚上在丽思酒店门口拍的相片。”

    “有这事?”

    蒲闻笙连忙点头,“我当然不答应!同他说这事没得谈。那人见我态度坚决,就威胁我今天出门要小心!”

    方承越看着蒲闻笙狰狞的面孔,顿时了然于胸,不放心的问:“相片在你身上有没有出过意外?”

    “我生怕出了意外,出门前特意把相片和底片一并交给家仆,差遣他送到朗廷酒店交给施德洛——等到他打电话给我说东西收到后,我才出的门。”蒲闻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摸了摸肿的生疼的脸,他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脏话,“结果一出门就被打成这样,我又回去换过一身衣服,拾掇了一下才过来。”

    “看清楚打你的人了吗?”

    “没有,他从后面突然袭击,感觉个子不高。”蒲闻笙一想到为了抄近路走小巷子被人莫名其妙的一顿胖揍,就后悔没把对方的威胁当一回事。

    “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蒲闻笙想都没想,说的十分肯定,“是个远东来的男人,肯定还没成年。”

    “何以见得?”

    “我这个人,从小对气味很敏感,他身上没有体味。”在蒲闻笙的认知里,远东地区日本人、安南人和华夏古国的男人身上的体味最轻,十几岁的少年身上的味道更是轻不可闻。

    “我拍了相片后,又走进大堂,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告诉你的侍从,说我去楼上的酒吧等你,当时没见到有人出出进进,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东方男人还没走到大门口又折了回来,进电梯前他特意朝我上下扫了两眼,总感觉他看到我拍相片了。”蒲闻笙想了想又加了句,“像是日本人,头发快齐肩。”他比划了一下头发的发度,大约介于肩上和耳垂以下的位置。

    “个子多高?”

    蒲闻笙看看自己,又看看何曙光,“比曙光高一点,胖瘦和我差不多。腰杆很直,应该也是个行伍之人。”他又加了一句,“比袭击我的人高多了。”

    “你凭什么判断他像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