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队里,婆家的近门,这家支使哪家喊,整天帮他们做针线活,等分开地了,碰到重活我干不了,让他们给搭把手,没一个给干的,说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都不想招惹我。

    我呸,我年轻的时候,经常给他们帮忙,也没见他们躲是非。现在我都五十多了,还能有啥是非。

    娘家侄子来给帮两天忙,难心可意的,侄媳妇的脸可真难看,话说的也难听,说我把力气都给婆家了,用人的时候倒是想起来娘家了。

    日子再艰难,我也是开开心心的过。我想了,哭着过是一天,笑着过也是一天,自己这孬命,哭死也变不了,那就笑着过吧。我自己一个大人,还能养不活自己。

    婶子,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让我碰见了俺兰芝妹子,跟着俺大妹子,我这一年享的福,比以前那么多年都多。

    关键是这一大家子,都没拿我当外人,孩子们对我,比他们姑姑都亲。

    婶子啊,比起我来,您老这命,可是强了一百倍。我都想开了,您老有啥想不开的。”

    老太太原来也知道点周嫂的情况,可没想到她过的这么难。

    想到自己曾经对周嫂的刁难,老太太脸红了,不好意思的说:“孩子啊,婶子对不起你,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拿你出气,没少给你找麻烦。说起来,我自己就是个老混账,指着我也教不出好孩子来。”

    周嫂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笑呵呵的说:“婶子,您老这说的哪里话,俺兰英妹子用我,就是让我伺候您的,咋能是给我找麻烦。”

    老太太却叫了真,她后悔的说:“兰芝在俺们村里,也给我找了个保姆,那人也挺好,可我混啊,一大家子都让人家伺候。

    我还给人添堵,一天到晚的支使人家干活,结果人家就干了三天,宁愿不要钱,也不干了。

    人家可真实在,一直到现在,也没说过我一句不是。

    我当时咋就想扼(错)了,自己都不能动了,处处用人伺候,还觉得高人一等,恐怕人家干少了,看见人家闲着就觉得自家吃亏。

    我那时候要是不做(找事),有保姆在,一家人在一块过日子,也不能走到这一步,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作为老人心不正,孩子们能学了好去。

    说句实心话,我原来对兰芝也够狠的,一心想着自家的四个孙子,恨不能把闺女家的东西都搬到自己家里去,给四个孙子盖房子娶媳妇。

    要不是我逞着,俺儿媳妇也没这么大的胆子,这一大家子都让我给逞的,觉得兰芝家的东西,都得给娘家,所以,他们给姑姑要当心,才这么的理直气壮。

    直到我摔着,一次次的闹,才看清了自己儿孙的真面目,说句实心话,我要不是摊了兰芝和宝贵这俩好孩子,早就死自己儿孙手里了。

    说起来,我住闺女家都脸红,自打兰芝结婚以来,我可真没少给孩子添堵,宝贵就没得过我的好气,这孩子个子矮,我张口闭口的喊三寸丁,可没给孩子留一点脸。

    也就宝贵好脾气,我这样对他,这孩子对我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心里是真疼我,比我捧手心里的儿孙,强了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