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宝景真的接回了他大姐和外甥,外甥狗剩“哇哇“的哭着,离家好远都能听到。

    二奶奶听见哭声赶紧往外跑,连声的问“这是咋了,咋哭这么厉害?”

    宝景累的呼哧带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娘,狗剩得了黄水疮,俺姐怕他抓,用布把他的手包上了。他没法挠了,急得哭起来。”

    桂莲跟在后面,和她娘说“俺婆婆看着他,光顾着自己说话,也没管他的事,俺村里的孩子有得的,大点的孩子知道躲着,狗剩小不懂,就沾上了。

    就是按兄弟不去,俺也得来。别的医生看不好,吴医生医术高,俺想让他给看看。娘,俺提了几次,婆婆都不给钱。让俺爹给吴医生说说,看能让俺赊账不,等以后俺有了钱就还。”

    二奶奶用手拍了她一巴掌,“你个傻妮子,你婆婆啥样不知道啊,你再等几天她也不会给钱。一开始就该带着孩子回来,让孩子遭这罪,你个当娘的不心疼啊。

    回来了就好,咱家今年好过了,卖毛地梨子攒了点钱,够给狗剩看疮的。赶紧回家吃饭,吃完就去找吴医生。”

    接着又哄外甥“狗剩乖,不哭了哈,姥姥给你煮鸡蛋吃。”

    一听有吃的,狗剩马上不哭了,打着咯的说“咯,姥姥,我吃鸡蛋。咯,姥姥,我还吃糖包子。咯,姥姥,二婶子个不要脸。咯,她抢狗剩的糖包子吃。咯,姥姥,她回回都抢我的,就是噎不死。”

    桂莲跟在后面说“娘,您给拿的糖包子,俺婆婆锁起来,做饭就给狗剩溜个。老二媳妇害病(怀孕)馋的慌,又是个脸皮厚的,婆婆不让她吃就从狗剩手里抢,挨着骂就吃完了,每次都惹的狗剩哭半天。”

    二奶奶听了直叹气“桂莲啊,都怨娘没打听清楚,光看留根是个好的,没想到他家是这么个烂摊子,苦了你啦孩子,这以后的日子可咋熬啊。”

    宝景接过来说“娘,您别愁,咱养着俺姐姐呗。悠悠姥姥不是说了,就是在咱村里割草卖,换的公分也够俺姐她娘俩吃的。”

    二奶奶心里叹气,还得安慰闺女“桂莲,你听到了吗,你兄弟大了,知道疼你了。你以后有啥难事就回来,别在自己受着,你兄弟能给你撑腰了。”

    桂莲听了宝景的话也高兴,“娘,俺知道了,宝景还真是长大了,不止是个子高,说话也像个大人。这次去接俺,俺婆婆还说,两年没见,你兄弟咋长这么高了。

    娘,您时没看见,俺兄弟稳稳的往那一站,话说的也大气,俺婆婆还真把他当大人了,也没敢说难听的。”

    迪迪在家听到孩子哭,就跑出去看,悠悠赶紧跟上。

    二爷家的门前,狗剩穿着个裤衩站在那里,脸上、胸前到处都是豆粒的红疙瘩,有的溃烂了,往外冒黄水,有的疙瘩上黄水干了,留着个晶莹的硬块。还有的疙瘩下面一溜红痕,全都溃烂了,冒出的黄水还在往下流。

    所有溃疡的地方都涂着紫药水,脸上胸前红的疙瘩,黄的结晶,紫的药水,交织在一起,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狗剩的双手都用布缠着,包成了两个馒头状。他挣扎着挥舞胳膊,往身上脸上蹭。嘴里嗷嗷的喊“娘,你给我挠挠,痒痒死了。”

    桂莲用力抓着他的双手,“狗剩好孩子,最听娘的话了,别摸。你忘了吗,沾了黄水就起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