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年兄长考中,她何至于嫁给一个赌棍?后来兄妹俩有了间隙,来往很少,每回宁芍药上门,便是像兄长讨要东西的。

    这习惯延续了很久,哪怕现在兄嫂已经双双离世,也不例外。

    外甥女还不出来,宁芍药不耐烦:“初夏,你这孩子是去哪儿了?”

    兄长离世还没多久,宁芍药是不愿进他们屋子的,否则以她的贪心,早就进屋了。

    宁芍药已然要发火,便见到外甥女从屋子里出来。

    她的这位外甥女和她那病死的爹娘一样,又瘦又小,眼睛倒挺大,这么看着人的时候还怪渗人的。

    “初夏,你出来了。”宁芍药见外甥女出来又往她身后看,“居乐和居耀呢?”

    “不太舒服,在里面睡了。”宁初夏看着眼前的这位亲姑姑,心中不由地生出了几分嘲讽。

    宁芍药并没瞧见外甥女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她自顾自地将包袱放在桌上打开:“你姑父让我给你们带点粮食。”

    她的这包裹里装的米极少,宁初夏估量地看了眼估计只有一斤的样子,她没凑近看,总觉得那些米有些陈米的模样。

    “谢谢姑姑。”宁初夏安静地从旁边拿了个豁口的小缸,将这些米装进去,果然连一半都没装满。

    见宁初夏收下了这些米,宁芍药便也心安理得起来,她这是做了大好事。

    宁芍药的眼神提溜一转,没看到其他目标,便也按照原定的想法直接开口:“初夏,你姑父要去见一个朋友,家里的那副《送别山水画》你拿出来给我,我会给你钱。”

    又来了。

    宁初夏早就习惯了宁芍药的千层套路。

    自打宁知中不在之后,宁芍药便开始凭借着自己之前的记忆搜刮起了宁家的字画。

    她当年没读书,可曾是布庄老板的丈夫和岳父是懂行的。

    宁知中的妻子当年嫁给宁知中时,便从父亲那带来了家中的不少孤本和字画,而这些都是要作为家中重要资产代代相传的,这些在镇上县上卖不出钱,得要送到省城才能卖出合适的价格。

    宁知中只有在当年妻子最病重的时候才在其中挑了一幅画卖出,不过这幅画售卖得到的价格,还不及这画的十分之一。

    宁知中不肯卖这些,一是因为传统的观念作祟,他答应过老师,要将这些字画往下传承,或是交给以后的学生,崽卖爷田这可不是好话;二是这也确实在此处卖不上价格,发挥不了真正的作用,镇上甚至县城里会买的,一般也是买来附庸风雅,挂在墙上而已;三则是财不露白,要是让人知道家中的这些藏书字画值钱,恐怕会引来不少吸血蝗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