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夏抬头,就瞧见宁母迅速撇开的眼神,她没问,只是静静地吃着。

    这好像是第一次得到的“特殊”。

    以前是别人都有,她没有;而今天却是她有,别人都没有。

    吃过了饭,宁初夏也不因自己要离开就不做家务,她收着碗,余光瞥到妹妹要阻拦,脚步便加快,进了厨房便开始清洗。

    洗到半程,宁初夏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略沉,听上去像是成年男人。

    她沉着地把碗洗完,泼了脏水起身,果然一回头就碰到正瞧着这眼神复杂的宁父。

    “爸。”

    宁父看着她把碗摆好,从兜里掏出了个蓝色方布,这布挺旧,边缘都已经泛白,不过并不脏,这蓝色方布被折叠成方形,鼓鼓囊囊地,像是包着什么。

    宁父直接将这布包塞到了宁初夏的手中,自己转身就要走。

    “爸,这是什么?”

    宁父被叫住,右手习惯性地点了点,焦躁时便想起了那根烟:“没什么,你表彰收到的钱。”他声音低沉,“你考得好,这是奖励你好好读书的,哪有给我们的道理,我和你妈又不是不能干活,哪要你出钱。”

    表彰收到的钱,女儿每一次都交了,按照“传统”,这钱是该交公的,可宁父和宁母商量过了,两人都不想把这些钱用来补贴家用。

    当然,他们又补了几块钱进去,家里条件不怎么样,他们只能做到全当给二女儿也出了份学费,把同另外两个孩子学费一样金额的钱放了进去,多的也做不了了,不过这个也不必说。

    “以后,不要去卖头发了,姑娘家的,哪有卖头发的道理,多不好看。”宁父顿了顿,有句话一直晃荡在心里,可他还是没说,“去了县城,好好念书,别给人添麻烦。”

    看着宁父消失的背影,宁初夏稍微打开布包瞥了一眼,便收进了兜里,她心算能力很好,大概估计了下,就知道宁父和宁母添了钱进去。

    宁父和宁母早上都和大队请了假,到了点便准备出门,宁初夏正准备进屋拿行李,便正撞到背着她行李出来的宁初春。

    宁初春一如既往的沉默,他甚至没多看宁初夏一眼,只是背着行李站到门口,手紧紧抓着带子,用了力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松手的样子。

    这条平日里三兄妹一起上学的路,这回走起来,比往日还要快些。

    像是一晃神,就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