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r>对死,唐雨旸早已看开。女帝目眦尽裂,愤恨地细数他的罪行,他却是一副坦然模样,只掀袍一跪:“那就请陛下赐臣一死。”

    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女帝嘴角微颤,斜睨着他:“朕,不杀你。若连好兄弟都杀,朕岂不真成了你口中那无德无心之人。可这皇宫你也别想出,朕要你亲眼看着,这天下朕就是能以武平定!”

    唐雨旸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张张嘴,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因为他已彻底晓得,在女帝跟前,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

    这一晚的兄弟酒,喝得寂寂寥寥。

    说回歧国。

    晏家军大败,朝堂震荡,歧王这算无遗策的人收到密报那一刻,也陷入无边费解。那兵防图他原先也不全信,先是派小股兵力突袭,确认大羲兵力果然如兵防图中布置,才放心让晏海赶快发兵,趁着大羲尚未来得及调动兵马,去拿下战功。

    不想,大军折戟沉沙。

    歧国大军死伤惨重,先攻下的城池恐已难再守住。

    然歧王震惊过后,倒未受挫。晏家军到底不是他手下的兵,对敌大羲本就不能单靠兵力,当智取为上,北伐之初闻人弈便已做好有胜有败经历一场鏖战的准备。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有他歧王在,就必能扭转,当务之急是选个合适的人手去接管晏家军,稳住士气为先。

    晏海之死出人意料,其子随他出征也在重伤之中,另一路晏家军自顾不暇,放眼晏家竟无人能去把这近两万的军队接管下来。若说朝廷派人去,却也不合适,那晏家的私兵未必肯信服他姓之人。

    就在他争分夺秒考虑谁最适合顶上,用那种方式顶上之时,燕妫突然在问政殿外请见,打断了他的思路。正在战时,大批文武重臣就留宿在前朝办差,她这时候来并不合适。

    然闻人弈还是在偏殿里宣见了她。

    “兵防图有诈,那就意味着唐雨旸情况不妙,王上可有他的消息?”她是冒雨前来的,一双半旧布鞋踩得全是水。

    闻人弈便知道她要问这个,唯有宽慰:“孤再派人手,尽量把他劝过来。”

    当初说“一定”,现在只能说“尽量”,这样看来唐雨旸已是凶多吉少。燕妫感到无力,这唯一能为时若办的事,看来她都办不好。他日下去见到时若,该如何面对她啊。

    唐雨旸这个人她不熟悉,歧王却熟悉,因此人他早已观察多年。闻人弈还有话不好对燕妫明说,这唐雨旸自有他的光风霁月,未必肯来歧国追求高官厚禄,他若不想离开,谁也劝不了。

    她在一旁坐下,很有些颓然模样:“臣妾不该来问政殿打扰王上,大军吃了败仗,王上这两日一定为此心忧……”

    “孤知道。”他不怪她的冒失,心平气和,“也就只这一件事,能够让你上心了。放心吧,劝归唐雨旸孤会尽心的,你难道还不信孤么?”

    燕妫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期待,似乎在等待着她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她定定地回望着他,郑重回道:“信,臣妾相信王上会尽力的。”

    尽力便好,剩下的交给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