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无常与张武开怀大笑,好像已经忘了那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白羽,在经历着怎样的思想煎熬。他们关心的是宗门大事,是灵怡这个难得的天才,至于一个杂品根骨的毛头小子,除了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外,又有谁会在意呢?

    灵怡低头看了白羽一眼,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一点感情,看不出那眼里,是悲是喜,只是淡淡的,一种全世界怎样都与我无关的那种感觉。没多久,灵怡便跟着二人,出了大厅,想必是给这天才少女寻一合适的功法,让她尽快开始修炼吧。

    现在这屋内,唯有那可怜的孩子一人,孤独地坐着,消化这让人心碎的噩耗。门外没有下雪,可白羽却感觉现在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不只是肉体皮肤,更是从心底的冷,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从小对自己都是非常和蔼,非常亲善的,可为什么今天冷漠的像是变了个人。他想不通,他想的头昏脑涨也想不通,最后勉勉强强给了自己一个不是很完美的回答,也许他们今天是累了,心情不好,所以才这么冷漠的,嗯,一定是这样。白羽这样安慰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白羽慢慢从地上站起,他已经十五岁了,已经算是个成年人,此刻不能由着性子乱来,他不相信他爹会死,因为他不止一次梦见,他爹就在他身旁,陪他说话,陪他谈论天地道法,为他讲述着九州的风土人情,他现在突然想去一趟他爹的屋子,那个自己不知道从几岁开始很嫌弃的地方,他想要再去看看,看看和小时候想比,变了多少。

    他走到房屋前,看着门上赫然两个大字—白府,他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青石板铺的路,他隐约记得小时候自己不止一次在这里摔倒,摔得膝盖不停的流血,疼得他嗷嗷大哭,气愤之余,还用手狠狠地砸这个青石板,可非但不能缓解疼痛,反而疼上加疼,至此,他发誓再也不在这里乱跑,可没过几天,他还是不长记性,在这里跑来跑去,直到再次摔倒。

    白羽苦笑一番,居然都过去这么久了,他顺着青石板路,往前走去,两边郁郁葱葱,种植者一些树木,这树木的叶子细如发针,常年青翠,似乎永远不会落下,这和爹说的南方的树木,很是不同。他记得他爹曾说南方树木多半叶大而宽,春时出,秋时落,落时枯黄,好似那人老死之时。

    左转,就到了一处别院,这是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他推门而进,屋里没有一丝烟尘,反而干干净净,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的原因。

    “一模一样,和当时一点儿都没变,爹他定然是有意为之,好让我回来住时有熟悉的感觉。”想到这里,白羽的眼圈再次泛红,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触景生情,眼角终于是不争气地,流下来几滴泪水,可泪水这东西,流下来,就止不住。他花了好久,才调整好情绪,正当他外出时,墙上的一张画像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幅山水图,在图里,高山流水,山下人家,门前几棵垂柳随风飘动,男耕女织,儿女嬉戏,这画画的栩栩如生,那画中人好像要从里面走出来一样,白羽心道:“我怎么不记得小时候墙上有这幅画,应该是爹后来挂上去的!”他想到这,就顺手将这幅画摘了下来,用手一卷,拿在手里。

    推门而出,他忽地听见不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就在右手边,他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到了地方,果然,一群人在里里外外地搬着东西。

    “站住!谁让你们搬的?只是二长老的宅邸!”白羽出声喝止,那群人看见白羽,都捧腹大笑,白羽以为自己身上沾了什么东西,可低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又喝道:“你们笑什么?”

    其中一人说道:“二长老已经成为过去了,宗门内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谁不知道,二长老为了自己的那个废物儿子,去白山深处,被妖兽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了!”说完还故意对白羽挤眉弄眼,意思就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白羽气在心头,也没多想,抡起拳头,一拳打了过去,那人冷笑一声,身子一歪,就将这一拳轻松躲过,反手还抓住了白羽的手腕,稍一用力,白羽疼的差点喊出声,但他到底是没服软,正欲抬腿,却被后方一人一脚踹在小腿,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那抓着手腕的人蹲下身子,假惺惺地叹道:“我说,二长老的公子,您没这个本事,就别跟我们这些人抡胳膊踢腿了,我们再不济,也是炼气期的人,您一个废柴,杂品根骨,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您,二长老半夜来找我们,我们可受不起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再度大笑,白羽跪在地上。气的浑身发抖,但他根本无力反抗,那种无力感,比他被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就在此时,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至。

    “哎哟!”

    那抓着白羽手腕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只见他的衣服开始着火,大火蔓延到裤子上,那人连忙一个跟头翻在地上,借助地上的雪,来回轱辘了数十次,才堪堪把火熄灭。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兄弟也敢碰!活的不耐烦了吗?”众人听见声音,向后看去,只见一个少年立于他们背后,一双剑眉不怒自威,众人认得此人,不敢说话,只见那少年又道:“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一会儿要是惹得小爷发火,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一听,哪儿敢逗留,都灰溜溜地走了,只留下白羽和那个少年一人,那少年来到白羽身旁,将他搀扶起,皱眉道:“兄弟,你有事儿找我啊,这群王八蛋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你和他们说话没用,得来硬的,拳头大才是道理!”说完还挥了挥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