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

    每隔半个时辰,古道便会飞出钟鼓楼,手持阵盘绕着四面城墙巡视一周。

    大丘城周长不过四十余里,在凡俗世界算是大城,但在修行之人眼中,不过是蕞尔小城,他远远巡视一周,也只需要不到两三刻钟。

    到了下半夜,巡视的频率更是缩短到一刻钟,直至天空泛起一点鱼肚白来,这才返回观景亭中静心打坐。

    到了天明破晓,掾吏敲响晨钟,整座城便似复苏了一般,迎着晨曦忙碌起来。

    随着街面行人渐多,他也将心神收回,白天视野极好,城墙上的兵丁可以帮着巡看四野,遇到状况自会发出警报,不需要他再亲力亲为巡视。

    他闭目凝神,准备行转一个小周天後,再祭炼一下镇纸。

    就在这时,西城门方向,锣声如狂风骤雨般响起。

    古道一惊,C起阵盘就飞往西城门。

    一路飞去,锣声也由沿街哨站传递着,向钟鼓楼方向响成一片,与他迎面相撞後,敲锣的兵丁虽然发现有仙师在天上飞,却也只是手上顿了一顿,继续敲着铜锣。

    盏茶功夫後,钟鼓楼上才响起急促的钟声与鼓声,而他离西城门的距离已经过半,远远看到城外的天空之中,漂浮着两个只b拳头大一些的人影。

    再飞了约莫大半盏茶功夫,他终於飞抵西城门上空,望着不远处两名一袭蓝衫打扮,头裹青巾的儒雅修士发愣。

    这两人赫然是儒门修士,只怕是西觉领的秀才。

    二人见城内有修士出来,也驭使脚下法器缓缓飞近。

    古道微微眯起双眼,打量着二人,打前这名修士修为炼气巅峰,脚下踩着一柄摺扇,衣襟半开,腰间挂了一只葫芦,与蔡瘸子那只原生态酒葫芦不同的是,对方的是只玉葫芦。

    另一名修士也是炼气巅峰修为,脚下踩着一只紫铜莲花香炉,腰间悬着一柄长剑,不知道是法器还是装饰用的凡物。

    二人到了近前,也上下打量了下他,发现他只有炼气初期修为後,摺扇修士扭头对同伴道:“陟兄,依我之见,这北邙宗想是已经无人可用,竟然派了个炼气初期的废物来镇守凡人城池。”

    姓陟的香炉修士则接腔道:“宪兄之言有理,前几日路过,发现是个凡人在此镇守,还道北邙宗已经放弃此处,不料虽然没放弃,却也和放弃差不多,一个修炼初期的废物能守得住一座城?哈哈,可笑至极。”

    摺扇修士虽然没有跟着哈哈大笑,却也抚掌哂道:“此地与太岳泽相近,这道门修士莫不是都得了失心疯?”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古道紧拧双唇,一语不发,只不过捏住阵盘的手指,却越捏越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