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生气的看向一边,坐到龙椅上,不再发话。

    翁同龢何时见过载湉如此说话态度,他心中很是愤怒。看着桌上载湉扔过来的奏折,又见载湉冷漠的眼神看向一边。当即拿起桌上的砚台向载湉投过去,一面又道:“皇上长大了,老臣管不了你了是吧,今日老臣就要好好的教训你一次。”

    “皇上,小心!”宁小生立在殿门旁,看到这一幕,立即大呼,并且快速冲了进去。

    载湉听见大呼声,看向翁同龢,见他举起砚台掷向自己。连忙低头俯身,砚台幸未砸中他,但是砚中的墨,却染黑了他的龙袍。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滚落在地的砚台,良久,他抬头看向翁同龢,大声怒道:“先生这是在打朕!若不是朕方才反应及时,只怕这砚台会砸中朕的额头。”他缓缓起身,盯着翁同龢,道:“没想到先生做错了事,不仅不愿意承认,还要打朕!”

    方才的翁同龢也只是一怒之下,此时静下来有些悔意。他看着载湉龙袍上的墨,道:“老臣方才只是有些动怒,没想到皇上竟然为了这些事指责老臣,皇上是老臣从小看到大的,老臣心寒啊!”

    然而载湉更是心寒,他一向倚重的恩师,没想到今日却拿起那么重的砚台砸向自己。他顿时心中犹如被灌了冰一样,冷声道:“就算先生动怒,也不该拿砚台砸朕。”

    他盯着翁同龢看了一会,好熟悉的一张脸,好陌生的眼神。他淡淡的冷笑一声,问道:“先生心中若是真的有朕,又怎会拿砚台来砸朕?”

    翁同龢嗤之以鼻,自然不赞同载湉说的话,但是却不愿多解释。

    载湉心中一阵阵发凉,他后退一步,坐到龙椅上,低头垂眼看着桌面。

    宁小生立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自然也不敢上前劝说。他心中明白,翁同龢在载湉心中的地位,而今日翁同龢却拿起砚台砸载湉,只怕真的伤了载湉的心。

    良久,载湉淡淡的说了一句,“先生退下吧,多说无益。朕变法之心不会因先生而动摇,也请先生不要阻扰康有为等人。先生被弹劾的事情,朕会酌情处理。今日先生打朕的事情,朕不会计较。”

    翁同龢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接而退了下去。

    等他走后,宁小生连忙捡起砚台,看着载湉身上的墨,低声道:“皇上,您龙袍脏了,还是回寝殿更换吧!”见载湉不说话,又劝慰道:“今日翁大人只是有些生气,他并非真的要打皇上。翁大人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对待皇上的心,奴才不说,皇上心中也明白。”

    良久,载湉微微动了一下,低声道:“先生变了,不知是否因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朕如今在他眼中已经找不到以往他看朕的那种眼神,像今日怒打朕,朕更是从未想到过。”

    宁小生略笑了笑,也不知该如何劝说,朝中大事,他也不敢多言,只好立在一旁听着。

    翁同龢从御书房出来之后,直奔衙门,他打了载湉,心中虽然有些悔意,但是却丝毫没有动摇他想要劝说载湉之心。对于他被多次弹劾之事,他也觉得自己有理。他认为他那都是为了朝廷,没有一点私心。

    而他如此做,却不成想被载湉给指责,此刻,他心中亦是有些寒心。

    回到衙门,他见康有为迎面而来,便对他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继而甩袖走开。

    康有为一脸懵,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本想追上去问。却被同僚们止住,还劝他不要惹翁同龢,低声道:“翁大人动怒,你还是不要靠近为妙。朝中谁人不知翁大人的脾气秉性,他可是连皇上都敢打的人,还是小心一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