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中,载湉趁别人不注意时,依然盯着载沣。他时而向他眨几下眼睛,看似是无心之举,实则是有意而为。

    载沣依然明了,趁慈禧与别人说话之时,先是看载湉几眼,然后对出殿之路看过去。意思是告诉载湉,他在那里放了东西。但是他不知载湉是否明白,所以整个朝堂上,他几乎都在向载湉暗示。

    起初,载湉并不明白,不懂他为何先看自己一眼,然后又看向自己出殿之路。良久,他好似有些明白,看向载沣,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转头看向出去的路。

    又回过头看向载沣,见载沣对自己闭了一下眼睛,顿时明白,他定是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做了手脚。连忙将眼神移到别处,不再看载沣。

    载沣亦是垂眼看着地面,静静的听着殿中的谈话。

    散朝后,慈禧缓缓离开大殿。载湉等她走的远了,才缓缓起身,见载沣也留在大殿,便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出殿的路。

    载沣点了点头,抱拳俯首,等着载湉离去。

    载湉虽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不知他到底暗示自己什么。起身在必经之路上缓步的走,眼神四处寻找,希望能发现什么。找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倒是有个精致的明黄色锦盒摆在一旁。

    他努力回想,这个锦盒是否以往就在这里。趁无人看见,便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果然,盒中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连忙拿起盒中的字条,攥在手中,又悄悄的塞入袖口。

    回到空无一人的涵元殿,他才感到安全,立即关上殿门,掏出袖中的字条,“皇上是否有事想要告诉臣,锦盒日后便为皇上与臣相传消息。只是皇上不能传递的太过于频繁,以防被发现。”

    载湉心中有些惊喜,看完之后立即将载沣的字条烧毁,又给他写了一个字条,“朕有两件事需要载沣帮忙,一,找守宫门的宫琦去城内找一家名叫梦庄的酒楼,那里有个女东家名叫岳琴,问她关于陈舒的事。”

    “二则是朕这辈子最痛恨之人,袁世凯!在朕没有出去之前,替朕看住他。若是朕还能出去,朕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袁世凯。若不是袁世凯,朕不会被太后软禁多年。朕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他。”

    其实载湉有很多话需要告诉载沣,但是事态窘迫,也只能将这两件事告诉他,其他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载沣收到载湉的字条之后,对于第二条,他很清楚。但是对于第一条,他很不解。不过,他还是按照载湉的要求,去宫门找了宫琦,将载湉的话转述给了他。

    只说让宫琦去找梦庄酒楼,并没有说明具体是什么原因,宫琦也很不解。但是他对于那个叫陈舒的人,有些好奇,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和钰舒的名字相近,这便让他更加云中雾。

    虽然宫琦不解,但还是在休沐之日去找了梦庄酒楼。只可惜,他并不知梦庄酒楼在哪里,找了很多天,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以至于载沣多次找他,都没有得到结果。但是每日朝堂上,载沣见到载湉之时,见他总是盯着自己,只好把实情告诉了他。他给载湉的字条里说,京中没有叫梦庄酒楼的地方,又说可能被联军给毁了,早就不在了。

    载湉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痛苦不已,心中原本的一点点希望,再一次被扑灭。他拿出当年钰舒写的绝命词和书中发现的那张名字,久久凝视着,喃喃道:“舒尔,我竟然以为你还活着,我是不是很傻。你明明被太后投井,我却还在幻想,你活在宫外的某个地方。”

    “舒尔,你等着我,等我杀了袁世凯之后,就会去陪你。你在那边等了我那么多年,是不是等的有些烦躁。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去和你相会的。”

    眼泪不禁流出他的眼眶,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纸张,抚摸着那个写着艾湉名字的笔记。虽然他不知这是钰舒何时写下的,但他清楚的很,这一定就是钰舒亲笔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