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生病的几日,钰舒便辞了载湉,日日陪在景阳宫内嘘寒问暖。时刻关注嫣然的茶水饮食,稍有不妥,便阻止她。这日,嫣然分明已经大好,她仍是有些不放心。嫣然起身转了几圈,拉着她坐在暖阁内,笑道:“如今你我定是互换了身份,往日你总说我是你的额娘,现在反倒是你成了我额娘。”

    钰舒松开她的手,嗔道:“有个这么年轻貌美的额娘可是你的福气,你可要好好珍惜。”嫣然莞尔一笑,大病初愈后的脸上笑出丝丝泛红的光晕,执起钰舒的手,情深款款的道:“舒尔,有你真好,有你即便此身孤独终老我也知足。”

    钰舒攥她的手,道:“傻嫣然,有我陪你,你怎会孤独。”说完嫣然一笑,又道:“这句话我可是听你说过很多次了,尤其是你在病中,我算算,你一共说了多少次。”说着便抬眉苦思冥想。嫣然抽回自己的手,拍了一下她的手,笑道:“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就不信你能算出来。”

    半晌,钰舒还未算出。洛风掀起暖帘走进暖阁内,福了福身,道:“小主,皇后请你与岑小主前去御花园说话。”钰舒侧过头看着她,问道:“御花园如此冷,嫣然才病愈,为何要去御花园?”洛风摇了摇头。

    嫣然道:“我没事,既然是皇后相邀,我们总不能驳了她的面子。你若担心我,我便披件厚实的斗篷,等皇后说完话,我们便回来。这样你既不用担心我,也可以前去赴约。再说自从我病了,便一直未去向皇后请安,说实话我也挺想出去走走的,也好久没有听见刘希芸打趣你我。”说完几人都笑了笑。

    木英拿来一件厚实的枚红色绣花斗篷搭在嫣然身上,芊禾也将钰舒的大红金边斗篷拿过来,给她穿上。钰舒问嫣然需不需要坐轿辇,嫣然笑着说自己还是想走走。两人便并肩出了景阳宫,径直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还未到御花园,便远远的听见希芸的笑声。钰舒与嫣然相视一笑,走上前向静芬请安。静芬笑道:“可算是见到岑贵人了,怎样,如今这身体痊愈,也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本宫瞧你这气色相比之前,更是似出水芙蓉,看来这美人病了,还真是要好好的养养。”

    嫣然笑道:“娘娘缪脏了,只不过因为多日未见臣妾,偶一见面,又立在雪地里,自然相比往日别有一番洞天。”静芬眉开眼笑,骨肉如柴的脸上似是开了一朵金菊来。她微微收敛笑容,又看向钰舒,道:“本宫也数日不见珍嫔,今日听闻岑贵人大好,便邀你二人来此说话。”

    钰舒笑道:“臣妾日日只顾着照看岑贵人,倒是忘了每日需向娘娘请安,娘娘可千万莫要见怪。日后,臣妾定每日过来叨扰娘娘,绝不会让娘娘思念臣妾。”静芬略微笑了一下,转身看向希芸。

    钰舒看着希芸,笑道:“刘贵人怎还似孩童,竟玩起雪,堆起雪人来。不过,刘贵人这雪人堆的甚好,本宫也忍不住想要过来帮你。”说着便走向希芸。希芸连忙起身,拦住她,神经兮兮的说:“珍嫔,你怎能堆这寒彻骨的雪人!”又往钰舒身边走了一步,附在她耳边低声讽刺道:“小产过的女子不能碰这些寒凉之物,以后备孕会是难上加难。你自从上次小产后,近一年多来一直未有身孕,更加需要注意,不然这皇上可能就要另寻他欢了。”说完咯咯的笑。

    一瞬间,钰舒好像失去了意识,呆住了,想起自己那个被杀的孩子,愣在原地。见刘希芸笑容满面的立在跟前,嘴唇动来动去的不停的说些刺耳的话,脑中嗡嗡作响,想起的都是那夜自己和载体如何的痛苦。便‘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刘希芸的笑脸之上,刘希芸的脸瞬间由堆满笑容转为不可思议。

    嫣然惊的连忙几步走到钰舒身边,静芬看着钰舒,怒道:“珍嫔,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打刘贵人,你这样成何体统?”希芸捂住自己被打的脸,似哭非哭愤怒的瞪着钰舒。

    嫣然挽着钰舒的手臂,拉着她。钰舒轻轻的推开她,转身面对静芬,道:“娘娘该好好管管刘贵人,臣妾还想问问娘娘为何总是纵容刘贵人屡屡犯上。以往,刘贵人便喜欢挑拨离间,话里话外明嘲暗讽,臣妾只当她年幼无知,便都忍了。”顿了一下,又看向希芸,大声的道:“如今,刘贵人越来越放肆,竟敢拿本宫与皇上的事开玩笑,本宫就问你有几个胆,竟将皇上的事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柄。”

    闻言静芬看向希芸,邹眉问道:“刘贵人,你方才在珍嫔耳边低语,可是在说珍嫔与皇上的事?若真如此,便立即跪下向珍嫔认错。”见希芸手捂住脸不说话,她又道:“若你执意如此,本宫可不敢保证珍嫔会不会即刻便前往养心殿,将你方才说的话转告给皇上。”

    希芸努了努嘴,甩开自己的手,很不情愿的跪在钰舒面前,低头俯身道:“珍嫔,嫔妾方才失言,嫔妾不该说您与皇上的事,还请珍嫔饶了嫔妾这次,切不要向皇上告状。”

    钰舒冷笑一声,俯视着她:“刘贵人觉得你此时此刻说的话,做的事,不会传到皇上的耳里?不妨告诉你,即使本宫不去皇上面前说道,皇上也定不会饶过你,这便是你兴风作浪的后果。”

    嫣然见状便知道,刘希芸定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不然以自己对舒尔的了解,她定不会这样当众给刘希芸难堪。看刘希芸的样子,也确实该教训一顿,不然她还以为别人都是好欺负的。便上前一步,看着希芸,道:“刘贵人,你着实不该拿皇上的事来打趣珍嫔,你这样是以下犯上。你既要向珍嫔认错,便好好的认错,你可知,珍嫔方才打你,那是在帮你,若她不打你,皇上定不会放过你。”

    希芸闻言想起曾经皇上当自己的面警告过自己,若是自己再兴风作浪,便将自己打入冷宫,他说过让自己试试看。这样一番思量后,她连忙对钰舒磕头问罪。半晌,钰舒道:“好了,本宫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既然你真心悔过,此事本宫便不再追究,你且起身吧。但是,若是你还敢在人前人后说三道四,本宫定会让皇上摘了你的舌头。”

    希芸闻言瘫坐在雪地里,贝林连忙起身搀扶她,将她扶了起来,立在原地,半晌,她道:“嫔妾谨遵珍嫔教诲,日后定不会再说此类的话。”钰舒瞥了她一眼,转身对静芬福了福身,道:“娘娘,臣妾先回宫了,午膳时辰快到了,皇上还在等着臣妾。”静芬微微颔首,看着她走开。

    嫣然也福了福身,退下。钰舒等在前面,见嫣然追上来,便笑道:“方才可有觉得心中爽快一些,总算将这些年受她的气,出了一口。”说着伸出手,拉着她往前走。嫣然笑了笑,道:“你早该如此,若是从一开始便这样对她,她也不敢一直以来如此放肆。对了,我很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话,惹得你如此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