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钰舒和载湉一起回紫禁城,从西华门到乾清宫,两人才分开。志凌立在乾清宫门口看着皇上与妹妹从轿辇上下来,两人十指紧扣在众臣面前大摇大摆的经过,不免心中有些担忧。文武百官同样是亲眼目睹帝妃二人手牵手走过来,又依依不舍的分别。

    朝堂上,御史邓承修俯身抱拳,道:“皇上,臣等方才在乾清门见皇上与珍小主手牵手走来。想要请教皇上,与珍小主如此堂而皇之的牵手走在前朝,是否有违祖制、规矩?”

    载湉早料到会有这一出,心中叹了一口气,双手扶在膝上,微微蹙眉,看着他,问:“邓大人,此乃朕的私事,你也要管?朕喜欢珍嫔,难道朕不能牵她的手吗?”邓承修道:“皇上喜欢珍小主,想要牵她的手,是皇上的自由。在后宫内,不管皇上您牵着哪位小主的手,臣等都不会干预。但是皇上您应当懂得避嫌,今日您与珍小主是在前朝文武百官面前,这便有违规矩、祖制!”

    翁同酥看了一眼邓承修,笑道:“邓大人,皇上年轻,又与珍小主情投意合,偶尔有些大胆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珍小主乃皇上的后宫嫔妃,这皇宫又是皇上的家园,帝妃二人偶尔牵个手,也不为过。邓大人又何必抓着祖制、规矩,质问皇上呢!”

    邓承修侧头看了一眼翁同酥,冷声道:“翁大人这一席话不仅下官听了觉得有些强词夺理,只怕翁大人自己听了都觉得牵强!”不等翁同酥反驳,他又道:“虽然皇宫是皇上的家园,但是皇上是一国之君,是天下臣民之父,皇宫不仅是皇上的,自然也是天下臣民的。”

    志凌抬头看了一眼邓承修,又看了一眼翁同酥,见二人激烈的辩驳,着实捏着一把冷汗。若是皇上没有处理得当,这妹妹便要受苦了。他抬头看着皇上,焦急的等着他发言。

    驻美公使张荫桓自美国回来,今日是第一次上朝,便见御史与大学士争论不休,大声的笑道:“臣见翁大人与邓大人甚是幽默!”载湉看着他,略笑了笑,道:“张大人回来了,朕正想找你,等散了朝,去朕的御书房,你要好好的告诉朕,关于美国的一些情况。”

    “臣遵旨!”张荫桓抱拳俯首说道。

    邓承修还想继续往下说,载湉连忙制止道:“邓大人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提醒朕的,等散朝后去朕的御书房,朕在御书房等着卿。”邓承修闻言便没再接着往下说。散朝后,载湉召见了张荫桓,询问国外情况,听了张荫桓叙述的国外政策,他很是感兴趣,想到如今大清处处积贫积弱,心中不免有些想法。却见几位御史等候在御书房外,不免心烦意乱。便又向张荫桓询问了一些国外情况,将邓承修等人抛诸脑后。

    坤宁宫内,笑声不断,今日不知为何大家心情都很不错,殿内一片祥和。钰舒纳闷,怎会没人问自己前去中南海的事。正在想这个事,希芸就开口问了,钰舒心中不禁暗自偷笑,就知道她是个憋不住的人。只听她道:“昨日乾清宫的永福亲自将珍嫔接去瀛台,珍嫔难道不和姐妹们说说关于昨夜与皇上的趣事嘛!”

    嫣然看着希芸,笑道:“贵人怎么连皇上与珍嫔的闺房之乐也想打听,这男女之事岂是随意就能启齿的,怪臊的!”说完她呵呵笑了几声。希芸笑道:“都是皇上的女人,有什么可臊的?”又看向钰舒,笑道:“说说嘛,珍嫔,让嫔妾们也了解了解皇上。”

    钰舒看向希芸,笑道:“刘贵人,等本宫见了皇上,定要将你今日的这番话告诉他,请他亲自去告诉你,你说这样可好?”希芸呵呵笑了几下,道:“珍嫔明知皇上连嫔妾是谁都不知道,皇上又怎会和嫔妾说这闲话呢!”

    钰舒道:“贵人既知道是闲话,那便不要说了,闲话说多了小心闪了舌头。”她一面说一面微笑。希芸尴尬的笑了笑,叹了一口气,道:“还是珍嫔命好,不像我们,盼不到出头之日。”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

    钰舒见她连连叹气,不免有些为她们伤怀。虽然她处处针对自己,还很不喜欢自己,但是她们终究是将自己的大好年华葬送给这四方城的苦命女人。站在她们的角度想想,自己这样恩宠不断的女人,确实不应该被喜欢。

    钰雅回头看了一眼希芸,笑道:“贵人干嘛总要叹气,如今你我才进宫半年有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今日珍嫔受宠,来日说不定就是贵人你。若是等到贵人恩宠时,难道我们这些姐妹也要处处针对你么!”钰舒对钰雅微微一笑,这还是进宫以来,她第一次为自己说话。

    希芸笑道:“嫔妾可不是处处针对珍嫔,嫔妾只是话多而已。”说着又看向钰舒,笑道:“珍嫔会不会介意嫔妾说的话呀?”钰舒微微一笑,道:“贵人心直口快,本宫自然知晓,又怎会真的与贵人计较。”希芸颔首微微一笑。

    静芬笑道:“珍嫔向来宽厚大度,单纯可爱,只不过是众位姐妹之间闲来话长。希芸你多虑了,宫中谁人不知你心直口快,一张小嘴得理不饶人的。你虽然爱说些家长里短的,倒也没坏什么事,自然也没人和你真计较。”

    希芸微微一笑,道:“多谢娘娘,臣妾也是挺烦自己这张嘴的,总是关不住,看到什么都想要说上两句。以前还在家中的时候,额娘便经常说臣妾,让臣妾好好学学家中的长姐。可是臣妾实在学不来,每每说错话都要被额娘骂。骂完了好了几天,又犯了又要挨骂。”几人闻言都笑了笑。

    嫣然看向希芸,笑道:“刘贵人如今在宫中,倒是没人会骂你了。不过贵人还是要多注意,毕竟祸从口入,凡事多留个心,若是因自己话多,给自己惹了麻烦,真真是得不偿失。”

    希芸陪笑道:“岑贵人所言极是,不知众位姐妹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能让嫔妾管管这张嘴呢?”钰舒笑答:“只要贵人时刻提醒自己,莫管他人话,莫问他人事,这日子一久,自然便管住这张嘴了。”希芸咯咯的笑,道:“珍嫔的这个法子,嫔妾怕是做不到,嫔妾就爱多管闲事,还专门管和自己无关的闲事。”钰舒看着她,略笑了笑,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