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宜此话一出,整个院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虞静珠的面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虞景听了虞幼宜的话后,揽着许氏的双手顿时觉得有些发烫。

    一旁冷着脸的虞玉心中连连叹气。方才虞静珠那些嫡庶之类的话一出口,他就后背一凉。嫡庶有别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多少兄弟阋墙的事都是因为嫡庶混淆而来。可虞静珠今日竟然拿着自己庶出的身份反过来指责虞幼宜看不起人,这实在有些太过。

    不管大姐姐是否真的像二姐姐说的那样,此刻爹爹都还在此处,管事们也都在这边。虞静珠此话一出,落到别人的耳朵里,听到的便是连阳侯府家宅不宁,子嗣不睦。

    大蔺朝最忌嫡庶颠倒,妻妾不分之事,虞静珠却在此处大声指责虞幼宜,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大家,连阳侯府已经把庶出纵得如此嚣张跋扈,叫别人看笑话?

    若传到朝中去,爹爹少不得是要被训责的。

    虞幼宜冷笑道:“妹妹只顾着自己与许姨娘,却把侯府的脸面踩于脚下,又因此指责我苛刻庶出,实在可笑。”

    “本朝律法说得清清楚楚,妾室不得进祠堂,死后不得入宗庙。今日许姨娘先是想与父亲一道进去,被我拦了下后还没察觉哪里有失,又想抬脚进祠堂,我这才出声让姨娘在外候着。”

    虞景面上有些不好看。虞幼宜说得对,妾室本不该进祠堂,是他太过纵着许氏,才让许氏忘乎所以,连祖宗的训诫都抛之脑后。

    他把许氏交到翎儿手上,拍拍下摆站了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此事宜儿做得对,是许姨娘轻狂了。”

    今日若不是虞幼宜拦了这么两下,他只怕没有颜面再进祠堂见列祖列宗了。

    虞幼宜冷冷地扫了一旁的管事们一眼。这些规矩道理,只怕管事们心里比她更清楚。方才虞静珠呛声时,却没有一个人敢指出此事,都在一旁装聋作哑,实在失格。

    管事们打理着家中上上下下大小事务,若是人人都如此,家中长久以往可不就乱了套了。

    上辈子侯府没落,只怕也有此原因。

    上面的人糊涂,下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府上的乱子越来越多。更别提内院里还有许氏这么一尊大佛,里忧外患,溃败不过于顷刻之间。

    虞楚方才气的全身的血直往脑门上涌,倒也忘了这么一茬。虞幼宜此话一说出口,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况且家里妹妹们大了,若此事传出去,少不得两个妹妹的名声都要受损,以后若是要议亲,谁人还敢登咱们连阳侯府的大门?”

    虞静珠一怔,虞幼宜心里暗暗地点点头。

    虞楚心中其实是很能明白这些道理的,只是从前性子逆反,才放浪形骸罢了。

    虞楚这句话说出口后,虞景大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从前自己这个儿子贪玩叛逆,他只以为他心里没个规法,没想到还是懂得许多利害关系,说出的话正好说到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