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酒肆里热闹非凡,尤其是这升级后的桃花坞,飞檐画角,碧阑轩窗,俯瞰着烟波缥缈的碧阳江,现在已然是都城中才子最爱聚会的地方。

    几位仪制的旧同僚看着满桌的酒水佳肴,百感交集,纷纷致谢请客的魏长生。

    魏长生身上自然是没什么钱的,不过巧了,这桃花坞也是他盘下的产业之一,他可以凭脸挂账。

    “长生,你可不知道,你当时入大牢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哦,是吗?”魏长生夹起一筷子牛肉丝,送到了左边那人的碗中。

    “那是,我们就去问汪穆仁,他不是和你玩得最好吗,结果这臭小子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说。”

    “哦。”魏长生又给右边那位空了的酒盏满上酒。

    “后来我们听说了,汪穆仁那小子竟然作伪证陷害你。”

    “哦?”魏长生也不接话,侧过身来让店小二在桌上放下一盆卤鹅。他夹了鹅头,直接塞到了正在大放厥词的某人嘴里。“好啦,都过去了,再说他也不是有意的。”

    “怎么不是有意的?我们都知道他那天约了你吃酒,怎么做口供时就变成自己回家了。”那人从口中扯出鹅头,满脸通红,义愤填膺。

    身边几人也一声比一声高,讨伐起汪穆仁来。

    谁不在场说谁坏话的习惯,看来自古有之。

    “哎呀,不是都说了过去了嘛,他当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而且官员喝花酒要罪加一等,他这也是为我好。”魏长生摇了摇头,语气很是释然。

    “长生,你就是心太软。”那个瘦瘦的李安乐,和魏长生也算同期,是礼部司的一名新人,舅舅是选部的一名侍郎。“不过长生,此次你回来,也升了职,咱们不和那些人计较。喝酒喝酒。”

    魏长生莞尔一笑,“哎,不是,我说我真的不怪汪穆仁,你们也不能为了我挤兑他,这次我可把他也请来了,估计现在在路上了,人到的时候你们可别嘴巴不饶人。”

    他不动声色,眼角瞥了外面楼梯的一隅,有个人在那里驻足已久,看那体型衣着,八成是汪穆仁跑不了。估计汪穆仁是担心他对自己心有芥蒂,宴请是假,奚落为真。

    这世界上,落井下石的人还少吗?

    “嗳,你们别说,我在天牢转了一圈,这经历也算难得了。”魏长生故意提高了嗓门,话也说得眉飞色舞,那几个人果然开始起哄,气氛热烈而欢快。

    “长生。”背后喏喏声起,魏长生满面春风地起身,给了汪穆仁胸口一拳,“你这家伙,找你吃酒还这么拖拉,是不是该罚?”

    “长生,我……”汪穆仁多少还有些怯意,自从魏长生回到仪制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刻意避开,却没料到魏长生今日在散堂时丢给他一份请柬,还飞来个“要来哦”的眼神,简直就和那件事发生之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