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只是他的妹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崔秀英说得很舒服,回忆相处的时间,聚少离多,而那段时间里,从吵闹,到那支巧克力的关怀,再到奔波于东京于仓敷的新干线,每次想起,她都很怀念,但这份怀念,却又抵不过梦想的沉重,“我们都是有梦想的人,梦想,不应该被年幼的情愫,所阻挡脚步,我一直这样认为,所以,小学的同桌,日本遇到的那个人,我都选择了放弃,继续坚持着自己的梦想,那个舞台,才是我想要站在的地方。”

    “我们都是有梦想的人。”是的,我们都是有梦想的人,九个女孩子,比崔秀英小的,比崔秀英年长的,都投以瞩目的视线至她身上,本来吵闹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弥漫着狭小压迫力的房内,开始漫出一份执着,属于十个女孩子的执着。

    “我们都是有梦想的人,秀英,你这句话,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让我释怀了很多事情。”从进屋后就一直沉默寡言的郑秀妍,第一次主动说了一句话,波澜不惊的脸上,冰山的霜雪,渐渐融合成暖暖的温流,淌在这个狭小的屋内。

    “秀妍……”要说这群女孩子里,最懂郑秀妍的人,那就非权侑利莫属,两个人认识了七年,再一次生活、胡闹,这种时间积累下来的情谊,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平时,郑秀妍的朋友们,都会叫她西卡,而唯独权侑利,会偶尔叫一声秀妍。

    “西卡……”黄美英从洛杉矶回韩后,进入s、的这段时间,郑秀妍对她的照顾,让她对郑秀妍十分的依赖,甚至是,有一种女儿对母亲的依赖,而她的母亲,则是在她回韩不久,去世了……

    郑秀妍笑了,若芙蓉绽放,似昙花盛开,傲艳于尘世,绝响于凡间,淡雅清俗,空谷幽兰,这一抹笑容,就像那株栽种在她们宿舍阳台上的蓝色鸢尾花,“我一直在惦记着一个人,这个人并不是你们熟悉的那个人,而是另一个人。”第一次,郑秀妍在外人面前,谈起这个人,闭塞的心海,似乎找到了决口一般,奔啸若狂。

    “西卡姐姐,是关于那株有毒的鸢尾花吗?”徐珠贤这种花的深刻,建立在了她对郑秀妍的关心上,这有毒的话,她一直劝住郑秀妍去触碰,虽然每次都是被骂的狗血淋漓。

    郑秀妍转过头,望着有些担心的徐珠贤,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年龄虽然最小,却最懂得关心人,即使被自己那奔腾的怒气所击溃,依旧不依不挠,“小贤,这些年,谢谢你,这个人,确实是关于这株花,一朵,有毒,却开得如此美丽的花,蓝色鸢尾花,真让人沉迷……”

    除了李顺圭之外,其他八个女孩子是知道郑秀妍在面对这株花的时候,脾气是怎么样的,每次只要她在这盆花前,就没有人敢去靠近她。

    “他是我的初中同学,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也戴着一副,很土的黑框大眼镜,用yuri的话说,他就是一个矮个土包子,可是,就是这样的土包子,却让我心动了,同一个班级一年没交集,有交集的,那短短的时间里,却让我深陷入内……”或许就像这蓝色鸢尾花的花语一般,这就是宿命,“他是一个比我还冷的男孩子,他说我话多;他喜欢看一面,没有任何东西装饰的墙;他喜欢照顾一株,孤零零的蓝色鸢尾花;他陪我吃过路边摊,那次,依旧记得,对瓜过敏的我,伏在他背上,奔向医院的温暖;每次放学回来的那个岔路口,我们都是分道扬镳,他走他的,我走我的;他教了我一首,至今,我无法在你们面前唱起的中文歌,一首,歌词是那么的美的歌曲……”记忆如翻腾的沸水,一个水泡未破,另一个更大的水泡,又浮了上来,说着,说着,郑秀妍的眼角,不知不觉就湿润了,这回忆,太伤人……

    “那次,在练歌房,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第一次对我笑了,虽然,是因为他听到了yuri的那句‘矮个土包子’的话而自嘲,但他的笑容,是那么动人,那么让我欢喜,即使我知道,这个笑容,不是因为我……”很多时候,郑秀妍都觉得自己很贱,贱到因为这一个笑容而惦记着一个人到现在,贱到因为他的无声无息的离开,而悲伤到如今,她想到得到什么呢?一个回应?还是一个未说出的表白……

    “这首歌,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会唱起,今天,我想唱一次给你们听,让我对这个人释怀吧,就如秀英说的那般,我们的梦想,不能因为年幼的情愫,而阻拦住脚步,有些人,或许,埋藏深一点,会比较好。”泛着清晨露珠划过嫩叶痕迹的脸颊,郑秀妍一直笑着,即使落着眼泪,也一直笑着,有些人,有些事,该放下的,就应该放下,该珍藏的,就应该珍藏,还有很多路程,等着她走下去,那条通向梦想的路……

    顿了顿嗓子,在沉默的房内,郑秀妍第一次开口,再次唱起了这首歌,这首,她无法在外人面前唱起的一首歌——林忆莲《至少还有你》……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