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忽,将近十几个昼夜轮流交替,短短半个月,两人前后扬鞭催马,一路疾驰,路上几乎没有停歇过,终于是趁着天色尚早,回到了中原境内……

    从东祁边陲小镇到江南漓洲,又得骑行数日时间,步入漓洲时,不觉间已入六月……

    六月初,江南繁花落尽,落英化泥,天气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一年中最闷热又多雨的梅雨时节即将到来。

    六月初的江南恰恰是最温婉的时节,雨水依旧是它的常客,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湿漉漉的江南又迎来桑拿天。春尽而夏初至,雨到而风未来的六月,无意间用这阴晴不定、黏黏乎乎成就了六月江南特有的温婉与清新。

    一块砖、一间寺庙、一座城镇,是混沌还是清澈,其实完全来自于观赏者的内心……

    寻条安静的巷子、觅座宁静的园子、找片平静的湖面,一把伞一场雨;一座桥一段路;一壶茶一艘画舫,这无不是六月的江南,万物复苏之后的生机勃勃。

    兜兜转转,这一日,又到了灵云寺山脚下的小镇中。

    天公作美,这一日并没有下雨,午后的太阳也算明媚,不过即便如此,不少人家的屋室中还是湿漉漉一片,墙壁隔开的,是外边温热,里边阴凉。

    空气简直像凝固了似的,一丝风也没有,温热粘稠的气息包裹着路上的行人,水边的杨柳低垂,如一位恬静的姑娘立足河边,等待着心上人从河的对面徜舟而来……

    虽然景色优美,但路过的少年却是无心观赏,他沿着镇上的小道,牵着马,向丹杉山而去。

    时隔三个月,山上的春意已去,一片绿意盎然,到了山顶,终于是感受到了久违的风阵阵袭来,将人因爬山而产生的疲倦一扫而去。

    正值晌午,灵云寺寺门大开,偶有一两个来寺中进香油钱的香客出入,甚是寂静。只是此时,寺庙外的广场边,站着几人,从景铭出现开始,他们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虽然是便衣装束,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息依旧躲不过景铭的察觉。

    果然,在他经过他们的时候,那些探究的目光交织一起,窃窃私语。

    “公子留步!”

    而后,一道略微急促的声音传来,此时周围没有其他人,叫的正是他。

    景铭转身,淡淡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此人年纪二十多一点,一身便装,虽然着装有些普通,但是衣服的材质却是不便宜。

    “公子可认得此物?”

    说话间,那人从怀中取出一只玄色锦绸布袋,景铭一看,正是先前他送出去的装玉佩的锦袋。

    “是我装玉佩的锦袋。”

    景铭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