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姒嘴上应着,脚却像钉子一样扎在了原地,站在那里就是不走,与她扯些闲话。

    一会儿抱怨郑姝不近人情,一会儿说容氏应该对她多加管束,聊起来就没停,道别道了一刻多钟。

    到最后她实在无话可说,与容氏聊起衣服上的花纹的时候,察觉到有一个阴沉的男人从内室走了出来,就站在她身后。

    郑姒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说罢,他又对郑姒道:“小姐,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郑姒有些犹豫,低低的道了一声,“九叔……”

    九顺的笑意淡了些,“小姐,老爷将我留在你身边,不是让我看着你胡闹的。今日小姐受了不小的惊吓,还平白折进去不少银子,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确实,今日危机关头,可以说是袖珞撒钱将她们救下的。

    九顺听了此事之后,皮笑肉不笑的按照约定,给了那八个庄稼汉一人十两银子,这一下子就损了八十两,几乎比郑姒买的那辆马车还要贵了。

    容氏这才想起来这么一茬,不禁面露惭愧,道:“如今世道不好,我们手里虽有几家布行,生意却很惨淡,没攒下什么银钱,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不过这布行一直遭人惦记,我们早有出手的打算,等铺子卖出去得了银钱,定会将女郎今日的损失补上。”

    郑姒想要说些什么,九顺却咳嗽一声打断了,低声道:“小姐,老爷走时留下五百两银钱,供小姐一年开销,这不是个小数目。”

    “可如今才过了不到两月,便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两。像这样一天撒一百两出去,小姐还能过几天?”

    郑姒在这里从没缺过钱花,对银钱没什么概念,总觉得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如今突然被九顺点破她的窘境,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若真是这样的境况,她确实得先顾着自己,管不了旁人了。

    不过她到底不愿容氏因为她卖掉亡夫留下的铺子,沉吟了片刻,她萌生出一个念头,开口问道:“夫人打算多少钱卖掉铺子?”

    “安稳的时候应该能卖二百余两,不过如今又是瘟疫,又是匪患,生意不好做,一百五十两已是高价了。”

    郑姒思索了片刻,试探道:“不如夫人直接将一家铺子抵给我如何?”

    经九顺一点,发现自己快没钱了之后,她忍不住有了点危机意识,觉得像这样坐山吃空不行,她得有个来钱的路子。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见容氏面色犹豫,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于是又补充道:“我不是要挟恩图报,拿那八十两强要你们的铺子,差出来的银钱,我自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