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妩虽说长相柔媚,但其实自小就执拗,打定主意的事便定要做,要不然前世也不会为了份虚无的情意硬生生蹉跎十年。

    她的小脾气上来,懒得再多恳求,抿了抿殷红的嘴唇,仰头道:“既然王爷不肯关门,那臣妾唯有自己去寻衣裳穿。”

    自己去寻?符栾不信。

    他不信她有这胆子,真敢开着门就这般站起。

    然而,苏明妩真就这样直起了身。

    女子身上单就束胸,遮不蔽膝,微微倾倒就能轻易地走露片刻春光。她的细颈修长,薄肩秀气,楚腰更是不盈一握,锁骨处大片的雪肤被热汤泡出酒酿般的酡红,颈间点点胭脂晕染像盛开了无数朵芍药花,靡颜腻理。

    那模样,看起来当真又娇又媚。

    符栾想起昨晚,眼神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暗。

    苏明妩瞧着坦然,实则心虚不已,准备跨出木杅时不忘竖起耳朵时刻地盯紧周围,就怕有人过来。

    在此关键时刻,不巧还真有男仆要去劈柴经过此院,他们走的小道离房门暂时有很远,苏明妩没听见,但符栾视野开阔,远远就与他们打了照面。

    他似不经意间垂眸掠过二人,唇边的弧度愈深,单眸却隐隐有寒光乍起,配那黑色丝绸质地的眼罩,整个人散发出凌厉阴狠的气场,遥处望一眼都令人胆寒。

    苏明妩有句话的确说得没错,她是他的正妃,入了他的宗籍,不管她甘愿还是不甘愿,到死,她都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毋需开口,仆人们被视线震得压根不敢再靠近,连滚带爬地向后滚,可怜他们糊里糊涂的被吓个半死,也不知回去要喝几碗定惊茶。

    苏明妩后知后觉隐约听见了石板走步声,哪里还有方才的镇定骄傲,噗通扯回迈了一半的腿,迅速猫进了浴桶,缩成一团。

    符栾慢吞吞转过来,嗤笑了声,小姑娘胆子也没有那么大麽。

    浴桶内,两只葱段似的手扒拉着木沿,听外头渐渐失了动静,好一阵子后偷偷钻出半张脸,恍然发现门已然阖上了!

    苏明妩侧过头,符栾不知何时坐到了主位的太师椅上,姿态闲雅,托腮望着她。

    壁灯下,他的确生的风流无尽,不负曾经盛名,单看左边的眼罩或许吓人,可在如此出众的脸上,黑与白的分界线,将蛊惑人心的容貌收敛的恰到好处,分外迷人眼。

    这么好看,关门走路还没声响,活像个大妖怪。

    苏明妩就这样在心里骂了符栾一句,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好。而且经历过刚刚这些,她居然退而求其次地觉得只有符栾看见她沐浴,好像不算太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