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的脑子是用来习惯性的自我欺骗的话,那么人的心,就是某些关键时刻,用来反映一个人最真实的情绪。

    虽然被踹了,但史溟感觉不到任何痛感,他的心脏听见了贺子兴的声音,正在狂跳不止。

    史溟镇定了下,坐起来问:“你怎么还没走?”

    “操!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巴不得我早点走是吧?”贺子兴一听史溟这话差点没又一拳头砸人脸上,他忍住怒火,瞥了这人有些苍白的脸,就脱下校服扔过去:“穿上,热乎的!”

    屋子里一直开着空调就会很燥热,燥的叫人难受,但这会儿没空调开着,史溟光着上身也确实有点冷,他接过校服套上,拉上拉链,瞥了眼床头柜上贺子兴带过来的饭和药,伸手就去拿。

    贺子兴翻了个白眼:“不说声谢谢啊?”

    “你不说没那么多讲究么?”

    史溟挺不客气的就拿了那份儿生滚鱼片粥,他太饿了,拿着勺子就埋头吃。

    “你这人啊,你这人真是……”

    “谢谢。”史溟停下来,低头对着碗挺认真的说了句,然后继续吃。

    贺子兴:“……”

    “你怎么买两份儿?”史溟自然也看到了那份儿小米粥,随口问着:“你爱喝小米粥?”

    爱喝你大爷!老子特么的喜欢吃火锅!

    “对啊,”贺子兴扯过屋里唯一一把凳子坐过去,内心泪流满面但面上不动声色舀着粥,编了个理由:“小米粥,养胃的。”

    史溟“哦”了声,低头咬着鱼片儿。

    宾馆这屋的灯挺亮的,照在人身上也显白,贺子兴余光瞅着史溟,这人把校服拉链一拉到头,一身校服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垂头坐在他对面吃饭,长长的睫毛不时忽闪着,粥扑出的热气腾腾的水气沾在上面凝成点点的小雾珠,晶莹朦胧,沉默安静,还挺斯文乖巧的。

    跟那会儿一脸邪气晃荡着打火机威胁他喊哥的那王八犊子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史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他眼。

    “咳咳,那什么,我买了点药,”贺子兴把那几盒退烧药往史溟面前推了推:“最上面那个药盒里有个体温计,一会儿吃完了饭把药吃了,再量下|体温,要你没什么大事儿的话,等一会儿收拾完桌子我就走。”

    “没事儿,”史溟看都没看一眼,低头吃着:“低烧能有什么大事儿,再量也量不出个什么花儿来,你不用收拾,有专门清洁的阿姨,你吃完就走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