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正将方才挪在屋里的花盆搬出去,这些花儿娇贵的很,根茎受不得一点雨水浸泡。他一早就发现了门外的姑娘,停驻在他的门前,又似乎没有进来的意思。那姑娘气息平稳安然,看不出需要帮助的意思,花满楼便没有出声邀请。

    小楼大门常年大开,仍旧听到了敲门声,这是对小楼主人的礼貌。该是清新温和的姑娘,他这样想。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还未等他出声,便听到楼下姑娘的询问。

    “当然。”花满楼毫不犹豫。就算是一匹负了伤的狼在躲避猎犬追逐时,投奔到他这里来,他也会收容,何况是知礼的客人。

    “我是容遐,久闻君名,心生仰慕,特来拜访。”花满楼的小楼欢迎一切需要帮助的生命和客人,不问缘由来意,容遐却是要说的。

    花满楼一愣,似是没想到听了这么一番话来,反应过来便是一笑:“荣幸至极。”

    他生的斯文俊秀,一笑起来月升花开。在见到人之前,容遐曾无数次设想过花满楼是什么样子,最贴合的大概是张智尧演绎的那位翩翩君子,也是那时偶然一见,从此黄昏都惊艳。见到之后却是千般想法都消散,只余一种:对了,就是这样的,花满楼合该就是这样的。

    最是公子花满楼。

    容遐看着眼前笑的温文雅致的男人,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这句话来。

    “前些日子摘的雨前龙井,容姑娘尝一尝。”

    “谢谢花公子。”接过花满楼递过来的茶,容遐才意识到这样盯着人有些失礼。垂眸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我方才在楼下瞧见公子似乎在搬花,可有打搅?”容遐放下茶盏,开口带着些微的歉意。

    花满楼轻笑:“是几盆娇贵的,如今雨霁云收,自是没什么妨碍。”

    言下之意便是不打搅了。容遐点点头,从袖袋里抽出一个荷包,推到了花满楼手边,道:“我从洛阳一路走来,寻了些花种子,都是别处没怎么瞧见的,花公子试试能不能种活。”

    花满楼一愣,意识到这便是上门拜礼了,心下有些意外,当真是个温柔直率又有趣的姑娘。她似乎已经从当年的蒙影里走出来了,整个人带着些轻快开阔的气息。

    这无疑是再好不过了,花满楼笑起来。

    花满楼没见过容遐,但从好友嘴里听过这个名字,他记性不错,对面的姑娘自我介绍时便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之后便慢慢想了起来。

    眼前的姑娘已经看不出当年好友嘴里说的“惊惶又倔强”。不,还是能看出些许当年脾性的,花满楼微微侧头,离得近了能嗅到对面姑娘身上的苏合香,许是夏意正浓,参杂些许浅淡藿香。

    闻香识人,可窥一二。虽不如麝香这般动物香霸道凛冽,却也不是白芷,佩兰般温和浅淡。思及容姑娘言行,花满楼想到了那日见到的剑客西门吹雪,他在两个相去甚远的人身上看到了共性。

    容遐说她来意是慕名拜访,还真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