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军队已经整军完毕了,他们组成了两个纵队,每个纵队四排人,浩浩(dàng)(dàng)的铺开在天地间几乎占据了目力所及范围内的地平线。从天空的高处往下看,他们仿佛是草原上两道灰色的由人流组成的巨浪。这是中规中矩的战法,但也是排枪时代战场上最有效的战法。

    拉长的线列可以尽可能的减少他们受到的炮击伤亡,并且可以是最大程度的发挥出他们的最佳火力,确保几乎每一个士兵都能及时开火。其实理论上来说,排枪时代的最佳战术是将步兵团尽可能铺开,最好排成一排人,这样不但可以发挥出最佳火力,还可以尽可能的减少伤亡,但是这做的后果就是部队缺乏纵深,导致被骑兵冲锋时会立刻被切割成两半,而(shēn)为步兵被骑兵分割包围,之后的结果不言而喻,几乎就是砧板上的鱼(rou)!

    每个纵列的第四排人都作为后备部队,用来填补前方可能出现的空缺,而前方的部队则进行经典的三段(shè)击,以确保(shè)击的弹幕密度。第二纵队则作为整个军队的预备队和有生力量,在必要时投入到战斗中去,如果出现敌军偷袭,这些(shēn)处后方的第二纵队也可以作为“救火队员”,在战局的决定(xg)时刻,一支生力军的加入会对战斗局势造成多大的影响自不必说!

    “我们只有两万人!”副官试图劝阻博利厄将军,他策马来到博利厄将军的面前,拦住他道。

    “不,我们有四万人!”博利厄将军只是摇了摇头,伸出四根手指在副官面前晃了晃。

    似乎是察觉到副官脸上浓浓的疑惑,博利厄将军拿起腰间的单筒望远镜,一把抛给副官,然后指了指曼图亚的方向,“别忘了曼图亚的守军!曼图亚的城头还飘扬着帝国的鹰旗哪!”

    副官险些没接住博利厄将军抛过来的望远镜,他诧异的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曼图亚要塞的城头,发现上面果然还飘扬着象征哈布斯坦堡王朝的黄底黑色双头鹰旗。

    “曼图亚要塞可是帝国经营多年的堡垒!怎么可能轻易陷落哪?料想法军只是想要玩围城打援的把戏,以此来削弱城中守军的抵抗意志!只要我们和曼图亚城中的守军取得联系,内外夹击,一定可以打一场漂亮的大胜仗!”博利厄将军一幅智珠在握样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盈盈的对副官说道。

    “我明白了!”副官露出一幅恍然大悟之色,接着就是一阵狂喜,显然,(shēn)为一名中年军官,他的军事生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可是如今却凄惨的混到跟着博利厄将军这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当“运输大队副队长”,就知道这位副官多半是个沉默寡言,不善交际的闷葫芦了。

    (shēn)为一个闷葫芦当然没错,毕竟(shēn)为一名士兵,就该少说话,多做事。可是一旦成为军官,如果不能及时说出自己的独到看法,展现自己的军事才能的话,那就只能一直在中层打转,毕竟,(shēn)为独当一面的将军,不能像士兵一样呆板、固执得只知道一味服从命令,必须要灵活变通。

    否则,格鲁希就是明证!(滑铁卢战役中,格鲁希率领三分之一的法军偏师,距离战场不过几公里之遥,却没有赶到战场参战,他的解释是皇帝命令我追击布吕歇尔!于是他就一直追着不存在的布吕歇尔直到天涯海角,然而布吕歇尔已经金蝉脱壳去了滑铁卢······就剩这个呆瓜和自己玩捉迷藏了!)

    所以这位副官一眼就看出了博利厄将军这个大胆的计划即将带来的巨大利益,他距离成为将军,独领一军,仅仅是一场巨大的军功的距离罢了!而眼前的博利厄将军虽然“廉颇老矣”可是当年的赫赫威名,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既然他敢执行这个计划,那就必然有几分把握!

    “将军阁下,我完全赞成你的计划!我们在曼图亚要塞中的同胞需要支援!我们是他们的希望,怎么可以轻易离开?”这位副官(tg)起他的(xiong)膛,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随着他嘴巴的的开合,下巴上花白的卷曲胡子也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好!我有一个最重要,也最凶险的任务要交给你!只有最勇敢,最冷静的战士能够担当这样的重任!”博利厄将军见到副官愿意加入自己“最后的疯狂”,于是眉开眼笑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嘉许道。

    “是什么任务?”副官原本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在听到“危险”二字后,立刻就萎靡了下来,他颤声问道。

    “我需要你顺着右手边的波河,一路潜入到曼图亚要塞中去,与守军取得联系!这是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我知道我可以信任你!只要你能完成这个任务,我保证你的名字会写在捷报上最显眼的位置!”他来到副官的耳边,小声的对他交代了一边整个计划。

    对于博利厄将军来说,他的军事生涯即将告终,他想要的只是最后疯狂一把,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让自己的余生不留遗憾,军功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并不介意将首功让给这个副官,提拔一下“年轻人”。

    一听到可以立大功,副官就觉得自己浑(shēn)的力气又回来了,他仿佛能看到光辉前程在朝着自己招手,到时候他也可以独领一军,威风凛凛,再也不用受别人的窝囊气了!

    “干了!”他咬咬牙,心中下决心道。

    谁会注意到在铺天盖地的奥地利军队中,有一个不起眼的骑兵闪(shēn)来到了河畔的低谷哪?在那数万人行动形成的遮天蔽(ri)般扬尘的掩盖和如同雷动般整齐的脚步声中,他仿佛是一闪而过的精灵,如同一阵风一样呼啸而过,转瞬间消失在了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