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葛功明的学生,就算跑火星上定居了,该家访的时候,我还是要访的。”葛功明这话,说的很是有些大侠的风范。

    “厉害了,我的葛妈。”潮长长笑了笑,他想要让这个笑容和以前一样贱兮兮地肆意,但是他没有做到,再怎么努力,嘴角也上扬不了。

    强挤笑容,挤得有点想要崩溃。

    果然还欠缺点真正成年人的火候吗?

    表情不到位,原本想要轻描淡写地带过在这个山村遇到故人的感慨,竟是怎么也隐藏不起来。

    潮长长没办法调动自己低落的情绪,最后只能咬牙忍住想哭的冲动,“我还以为,能让葛妈天涯海角攀山越岭来家访的,就只有我一个,原来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啊。”

    如果不是不把这个世界放在眼里已经习惯了,潮长长这会儿,可能真的又关不住自己的眼泪开关了。

    十八岁的少年很是有些讶异,葛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泪腺的催化剂的?

    明明他现在一切都很好,有吃有喝,爸爸的身体逐渐康复,妈妈的情绪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生活明明就向着美好和光明的方向在发展,怎么来了一个葛功明,之前这一个月的心灵宁静和内心平和,就这么被打破了。

    退学那会儿,在葛功明的办公室情绪崩溃,已经把从八岁积攒到十八岁的脸面都丢尽了,潮长长不允许自己像个小姑娘似的,一天天的,没事就在那儿梨花带雨。

    “刚刚那个学生是特指,【我葛功明的学生】特指潮长长,其他的人,别说离开地球,就是离开市区,你看我会不会去看一眼。”葛功明拍了拍潮长长不知道有没有残留几根杂草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瘦得都快成竹竿了。”

    “葛妈,你这么对着一个男学生表白合适吗?万一一个不小心,爱上你,怎么办?”潮长长习惯了和葛功明没大没小地开玩笑。

    “好办啊!爱上我就跟我回去。我每一个课间,都去教室找你。”葛功明也一样的习惯。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潮长长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又把话题给扯了回去,“你见过八块腹肌的竹竿吗?我这叫没有一丝赘肉。”

    “我和你说认真的,你什么时候回去?”葛功明切换话题的速度,一点都不比潮长长慢。

    向来反应灵敏的潮长长接不下去话了。

    “葛妈农村出生,英文向来不太好,没办法自己帮你,就给你找了个中介。葛妈把你的成绩啊、获奖啊、还有这些年组织的活动资料全给中介了。”葛功明不无自豪地说,“你的那份申请材料,真是完美地无懈可击,要成绩有成绩,要能力有能力,还满世界组建学生志愿者组织。”

    葛功明用手机点出来一封录取邮件,又拿出来一张平平无奇的A4纸,“牛津的无条件Offer现在已经下来了,剑桥可能也就最多再过个一两个礼拜的事情。”

    这张A4纸里面的内容,潮长长有印象,是在他没有考A-LEVEL之前,牛津大学之前就给过他的有条件录取邮件的纸质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