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齐图说“如今的天山北路就是一盘棋,执子之人是陈平和玄烨,其余人都是棋子,车臣台吉他们只是不愿意屈从于命运罢了,以为自己做对了或者赌对了就能上台下棋,实际他们错了,这盘棋无论谁赢,胜利的果实都不会由他们来分配,而相对于满洲,我更愿意相信帝国一方会赢,而汉人分配果实的方式可不只看战功,我们今天表现出的恭顺是他们杀敌一千也比不上的。”

    哈奇尔终于明白,自己的父亲已无斗志,只想着如何消耗最少赚的最多,这种商人思维是年轻气盛的他所不能接纳的,哈奇尔道“我就怕赢得这场战争的是满洲人。”

    而鄂尔齐图却淡然的多“那又如何,满洲人能在伊犁河谷击败汉人,这是有可能的,但他们还能攻下关西绥靖区的巴里坤、哈密和吐鲁番吗?好吧,就算能做到,我们大不了退往科布多,退到乌里雅苏台,那是陈平将军这几年开拓垦殖的新地方,农牧兼备,好吧,就算漠北守不住,我们就退往漠南,肥美的黄河套难道不必天山牧场要好吗?

    哈奇尔,你不要跟我说伊犁河谷是我们的故乡这种屁话,我们是没有故乡的,你得清楚,我们卫拉特人是成吉思汗时代的林中百姓,生活在西伯利亚的蛮荒之地,因为蒙古帝国的扩张才逐渐定居在天山脚下的。只要有牧场,我们哪里去不得,只要能生存,扔掉鞭子捡起锄头也在所不惜。

    越往东,帝国的实力就越强大,满洲人不会永远胜利的,甚至连一次都不会有。而至于我们卫拉特人,我只能告诉你,僧格死了,在陈平的军队抵达天山脚下前,没有诞生第二个僧格,那么永远不会有第二个僧格了。”

    帝国十二年冬,申京皇城,宁寿宫。

    李明勋自从成了太上皇,一直过着轻松惬意的生活,园艺、花鸟鱼虫是他在宫中的个人爱好,有时也会下厨做些吃的,闷的时候扮做富商外出游玩,但总归没有出过江南,或去城外别院住一阵,无论在内听到什么,在外看到的什么,是好的还是坏的,他都不会说给皇帝听,从禅位之后,他就成了一个普通老百姓。

    “太上皇在做什么?”李君华走到宁寿宫外,轻声问道。

    “长公主带来了些京城小吃,太上皇爷正在品尝。”侍从低声说道。

    李君华点点头,恭敬走进去,道“儿臣见父皇安。”

    “好些时日没见你了,来坐吧。”李明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着说道。

    李君华道“今日来打扰父皇清修是关于西北边事。”

    “军政之事都是你这个皇帝的责任,和我这个享清福的太上皇有何关系?”李明勋不在乎的说道。

    李君华笑着端来一杯茶,说“是有关满洲南下准噶尔的,还有噶尔丹作恶的事,儿臣记得当年父皇颇为忌惮噶尔丹此人,特别吩咐裕王弟安排人料理他,是儿子糊涂,才让他跑掉了。”

    “过去的事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何必再拿来说。你自己处理也就是了,有那么多阁臣将帅,总能为你分忧的。”李明勋不待儿子说完,直接吩咐道。

    李君华恭敬道“儿臣还是想请教父皇。”

    李明勋叹了一声不省心,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李君华侧耳一听说“是皇姐来了。”

    “那安排在侧殿,待咱们说完正事再见她吧。”李明勋道。

    李君华却说“这件事与皇姐有关,听听倒也无妨。”

    “和她有什么关系,婼婼不会在京城那边惹事了吧。”李明勋常年不问政务,也不愿意听别人嚼舌根,所以消息不怎么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