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到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走出昌平,还愿意和我说话,对我付出的,只有宫里的妹妹,君华这个傻小子,可在昌平,我有无数的朋友。”

    “可是您一旦获得赦免,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韩芷薇说道。

    “是吗,你这十几年里,可有做任何想做事情的时候吗?”朱由榔反问道,见她不答“自我生下来有记忆开始,我就没有过,后来当上皇帝,我就成了木偶,任人摆布,我从未真正的自由过,无法想象那种感觉,也从未遇到过享受过那种自由的人。

    在昌平,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无色禅师,他做皇帝的时候比我要好的多,但他说起来那段时光,好像和我差不多,我是为人摆布,他是被时势大局所掣肘。我们两个思索了这些年,讨论了这些年,也只是达成一个共同观点,自由从来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仅此而已。”朱由榔说起这些来,非常平静,韩芷薇听了若有所思。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把人惊醒。

    李君华见走来的是无色禅师,警惕的站起来,而韩芷薇也是本能的摸向了后腰,在这么多人里,认的李君华的,除了朱由榔,只有顺治了。

    “施主,贫僧并无歹意。贫僧只是看出你是当今太子,想打听一件事,说来惭愧,贫僧佛法浅薄,实在难免被红尘往事所牵挂。”无色禅师后退两步,低头说道。

    李君华笑了笑,说道“大师有话可直说。”

    无色禅师盘腿坐在地上,问及的却是家人的安危状态,直接打听的就是其母布木布泰可有遗言,李君华见他诚恳,说道“令堂身殒之前,我就在其身边。”

    说罢,李君华把布木布泰死前说的话说了出来,听到布木布泰死之前用激将法,挑唆皇帝灭满洲全族,却无一句提到他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无色沉默了许久,擦了擦眼泪,道了一声叨扰,就离去了。

    “或许今日,他才算是真正出家了吧。”朱由榔淡淡说道。

    李君华不置可否,微笑不语,拿出皇后亲自制作的月饼和点心,让朱由榔品尝,朱由榔吃用了些,才是问道“你带这个小姑娘来看我,不只是为了送点心的吧。”

    “是遇到了一个问题,请教于舅舅。”李君华认真说起来,把自己因为办清理商屯有功,得皇帝赏赐的事说出来,至于挑起日本内战之事,因为知道朱由榔心善,隐去不提,最后说道“父皇给了我一个恩典,但有所求,皆是恩准,我知母后一直希望您能离开昌平,恢复自由身。”

    “你母亲总是惦记此事,却不想想,我出了昌平就能自由了吗,不过是把我从一个大宅院,关进一个小宅院,把我身边这些朋友,换成监视我的仆役侍卫罢了。”朱由榔说起来还是有些气闷的。

    见李君华不说话,他又说道“你既然为难,就至少还有一事,不会是这个小姑娘吧。”

    “也不全是。”李君华也不隐瞒,把韩君亦等人的事说了出来,只是把韩芷薇和韩君亦的关系略去不谈罢了。

    朱由榔想了想,说道“你父亲的心思,天下没有人能猜透的,你若求他放了大明遗孤,他不会恼你么?”

    “断然不会,其实父皇一直也不想为难这些人。”李君华说道。

    朱由榔点点头“既如此,你就把这恩典用在他们身上吧,虽说他们那些人与我毫无干系,其中也不少居心叵测的人,但总归用了我朱家的名头,其中不少更是朱家的忠臣之后,既有这个机会,救了他们,也是无妨。”

    “可若是用在此间,舅舅。”李君华略微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