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说没用?”苏日安倒是执拗起来。

    李君华说道“你通篇文章说的都很好,也很对,但只是指出了问题,却没有提出解决方案,这就是皇上为什么御批‘写的很对,屁用不当’的缘故,就好比前明,江南士子论及国事,每个人都知道大明问题出在哪里,什么卫所废弛、武将跋扈、土地兼并、贪腐横行,这些词应该是士子们用烂了的,可如何改,怎么改,没有人说,苏日安,黄云飞,你二人马上要入朝为官了,记着,咱们帝国要的是实干之臣,不是夸夸其谈的人。”

    黄云飞连忙辩解“太子殿下,苏兄并非只是夸夸其谈之辈,他胸有丘壑。”

    李君华畅饮一杯,洒脱说道“你不用为苏日安辩解,我知道他有能力,皇上也知道,而且就这文章而言,并非苏日安没有解决之道,而是没有写,对吗?”

    苏日安面无表情“太子殿下就这么确定,或许学生真的不通实务罢了。”

    “人只要遇到问题,就会想着解决问题,你未必有高见,也未必有真知灼见,可你怎么会连个人见解都没有呢,这不合常理,你没有写,是因为你这片文章的立意太高,是治国之道,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你一个未曾一步踏入庙堂的人懂得什么治国之道,若是固执己见的写就出来,那才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李君华给二人满上酒水。

    “是学生错怪了,学生自罚三杯!”苏日安连斟三杯,自斟自饮。

    李君华道了一声痛快,问“黄云飞,你以为你做状元就只是酬你破案之功吗?”

    黄云飞一呆,实在想不出其他,而李君华说“其实你有一特质远胜苏日安,这也是皇上所欣赏的地方。”

    “愿闻其详。”黄云飞和苏日安都是来了兴致。

    李君华道“若我直接说了,你二人未必信,那就做个试验吧,请问你二人,穷则独山达则兼济天下,这话如何?”

    “圣人之道。”

    “君子所为!”

    黄云飞与苏日安分别回答,李君华拍拍手掌“很好,说的很好,但这太过宽泛了,我再问你二人,待你二人步入朝堂为官,却发现帝国官员腐朽贪婪,朝廷体制僵硬,蠹虫横生,完全是你二人无法接受的,你们会如何选?”

    “且慢回答,可以想一想,然后写下来,来人,笔墨伺候。”李君华道。

    不多时,黄云飞和苏日安各自写完,李君华摆开二人所写文字,苏日安写了八个字——独善其身归隐田园。而黄云飞则是写尽人事听天命六个字。

    李君华早已了然于胸,说“云飞,这就是你更被皇上欣赏的地方呀。”

    “学生不解。”二人相互一看,纷纷摇头。

    李君华道“你们都是上过高等学堂的,有没有选修过经济学,知道劣币驱逐良币的理论?”

    二人都是摇头,显然经济之学并非二人爱好,李君华点点头,摸出两枚银币,用刀在一枚上划了几道,摆在二人面前“如果你们都拥有这么两枚银币,去买一两银子的东西,你们会选择花销哪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