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圣天子仁德,便是满清鞑酋,主动投降亦是不杀,若有功勋,还可得保家族无忧,我想着,这次便直接去了,若能求得宽恕,得保全族是最好,若求不得,索性投顺帝国,协助中华平定汉城,也能保一家平安,总归比坐以待毙要好许多了啊。”

    “哦?你竟有如此想法,实在可贵呀。”郑越臣赞许说道。

    金铽也不再扭捏,握住郑越臣的手,问道:“老哥,看在多年相交的份上,可否为我在总裁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老弟老弟感激不尽呀。”

    “自然,自然,多年来你我合作良好,这个关键时候,我怎么可能不帮你呢,但有一句话叫天助自助者,金老弟能不能得偿所愿,就要看你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了。”郑越臣提醒道。

    金铽也是不含糊,直接说道:“我明白,自然是做到总裁大人让我做的那一步,无论让我做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说的不错,听哥哥一句劝,这个时候,别管别人,也别沽名钓誉,凡是多为自己想想,为家人想想,乱世之中,保得一家平安,就是难得了。”郑越臣拍了拍金铽的手背,说道。

    “是,您说的是,谨遵老哥的教诲。郑老哥,趁着天还早,不如现在就引我去见总裁大人吧。”金铽已经是忍耐不住,直接求道。

    郑越臣摇摇头,说道:“在你的眼里,唯有李总裁能救你出水火,而在李总裁的眼里,你却不是唯一的人选,老弟,若想成事保命,你要把自己弄成唯一才行,所以你还要去见一个人。”

    “谁?”

    “陈文川!”

    “为什么是他!”金铽不解。

    “因为只有排除了他,李总裁才会选择你啊。”郑越臣认真说道,然后在金铽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金铽听了之后,脸色大变,亲自送郑越臣出了府,便是回了房间休息,但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脑袋里总是不住的闪过郑越臣的话。

    郑越臣实际上没有给金铽选择,他表明的最终的态度,那就是用李氏朝鲜三百多年的江山去换取两人的荣华富贵,而这却的的确确戳中了金铽作为一位儒家士人内心难以舍弃的东西,想要保住富贵荣华,就不得再有朝鲜一朝了,因为帝国需要的,李德灿提出的就是朝鲜内附,废藩置县。

    金铽也终于明白郑越臣为何在这个时候拿出李德灿这个背景,无私的帮助自己,就是为达成内附的目的,对于郑越臣这位有背景的商人来说,保住家产地位只是最基本的条件,他不得不考虑未来的政治地位,假如只是帝国接受了朝鲜这个中华孝子为藩国,郑越臣仍然只是一个依附于权臣的特权商人罢了,而只有让朝鲜归附,在朝鲜施行帝国的政治制度,那么郑越臣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功劳、财产,成为未来帝国行省的议员,在保住家产的同时,获得超然的政治地位,并且可以把利益扩张到整个帝国。

    结束了一个夜晚的辗转反侧,金铽终于挨到了黎明的到来,看着窗子外面的雪盖住了房顶,他快速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甚至连早餐都没有吃,就直接去了陈文川的府上,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已经到来,汉江会在二十天左右封冻,这会大大降低天朝的耐心,金铽必须抓紧时间了。

    “老爷,到了陈大人府上了。”暖轿的棉布帘子掀开,吹走了轿子内好容易积攒的热乎气,金铽缩了缩脖子,走了出来,他径直到门前,对门子说道:“本官乃是领议政金铽,有要事请教你家老爷,速去通报。”

    门子原本看到有人没有事先那名帖来,本是有些不悦的,但一听说是领议政,立刻换了一张笑脸,先是把金铽先引入了点着火炉的门房取暖,才是着急忙慌的去禀报了,而陈文川原本是不想见金铽的,但听下人说金铽只带了贴身仆人来,并无排场,而且已经进了门房,不得不见了,陈文川把金铽请进了堂内,奉了茶点,把侍奉的下人遣走,说道:“领议政大人,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了。”

    金铽轻咳一声,说道:“陈大人,老夫此次前来,是来求您帮忙的。”

    “是前往觉华岛劳军的事吗,领议政大人,原本下官是想去一趟的,您执意前往,怎么还需要下官帮忙呢?”陈文川问道。

    金铽叹息一声,说道:“陈大人,老夫对此次前去感到前景不明啊,不瞒大人,昨日便是有人来报,海外那支舰队里还有天朝的理藩院总裁李德灿,怕是这一次来,就是宣布结果的,虽说这两年老夫也帮着大王排忧解难,向天朝聊表忠心,可老夫有自知之明,以老夫一家犯下的罪孽,怕是难被饶恕了。但老夫终究是朝鲜之人,要对大王负责,问罪老夫,问罪两班也就罢了,若天朝问罪大王该当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