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佟延年也是佟家文武双全之辈,满清覆灭的时候,已经是甘肃巡抚,而他此刻前来,代表的不只是甘肃一省,还有部分残存八旗。

    西安作为陕甘核心,老早就有驻防八旗,当然,顺治朝只有左翼四旗,但因为合众国的挑战,西安驻防八旗的地位比原本历史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满清倾全国之力,在山东与合众国决战的时候,西安驻防八旗因为担负着监视平西藩,稳定西北的作用,因此没有抽调。

    伪明还都南京后,明清对立过一段时间,那时按照伪明三巨头的政治分赃,陕甘为平西藩藩地,因此吴三桂待还都南京一开始,就突入汉中、关中,西安驻防八旗只不过三千余兵,如能能敌,就向甘肃靠拢,与掌握甘肃兵权的佟延年合兵一处,而吴三桂不想与其硬碰硬,以招抚为主,待明清结盟,西安驻防将军赵步泰便和甘肃巡抚佟延年与吴三桂解除了对立状态,但明清结盟很仓促,根本没有划定详细的地盘,而赵步泰与佟延年又不是吴三桂的对手,便是妥协了,甘肃仍为满清所有,但所收粮税除却养甘肃、八旗之兵,一概交由平西藩,二人在甘肃不可扩军。

    “甘肃那边如今到底属于满清还是朱明啊?”李明勋看了他刚剪掉猪尾巴的脑袋,随口问道。

    佟延年说道:“名义上,奴才与赵步泰成了吴三桂藩将,实际上,我二人这般做也是受了布木布泰的授意。”

    “那个老妖婆把手都伸西北来了?”李明勋感觉不可置信,从京城到归化,她可是被追了几千里。

    佟延年老实说道:“早在山东战场,陛下得胜开始,布木布泰就开始布局西北,当时其命令奴才二人向吴三桂假意服从,协助其与新朝对抗,暗地则是经营河西之地,秘密结好藏地和硕特人和西域叶尔羌汗国,若知新朝与藏地、西域各方有联络,就施以破坏举措,为她在边墙之外争取时间。

    布木布泰说,山东之败不过是一时受挫,只要康熙在草原扎下根,联络卫拉特、俄罗斯、叶尔羌和藏人,便可再现当年大汉与匈奴,李唐与突厥那般对峙格局,边墙之外在手,大有可为。”

    “老妖婆,想的倒是挺美。”李明勋笑了笑,问道:“那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执意投诚,不效忠你家满洲主子了?”

    佟延年听了这话,再次跪在地上,求饶道:“陛下容禀,奴才虽然愚钝,但好歹还是识时务的,布木布泰舌灿莲花,纵然说破大天,奴才也不信她能实现那等野心啊。奴才知道佟家走错了路,但奴才不想一条道走到黑,请陛下给奴才一条活路,奴才当牛做马,也不敢对新朝再生二心!”

    “赵步泰呢,他怎么想?”李明勋问道。

    佟延年低声说道:“赵步泰虽说是满洲真夷,但与奴才一样,看破了时局,认定新朝也是要坐定天下的,只是他听闻满洲三王因投诚得重赏实封,所以心中也有些计量,但投诚是肯定要投的。”

    李明勋颇为有些无奈,这些家伙,来投诚的一个个低三下四无欲无求,有要求都是自己盟友提的,都想卖了盟友下属换富贵,当真是穷途末路了。

    “甘肃的兵马,你二人说了算么?我这边若是收纳你们,不会是,你与赵步泰一个心思,底下人还有其他心思吧。”李明勋淡淡问道。

    佟延年连忙解释:“陛下可能不知道驻防八旗虽然能带家属,但布木布泰安排的时候,佐领以上的军官家属都是安置在了京城之中,我等派人打听了,说是济度投诚之后,八旗军官的家属多半被籍为奴隶,如今人心惶惶,都怕甘肃出点什么事儿,新朝把将领们的家人诛灭了,因此人人都想归附新朝呀。

    奴才来之前,也与诸将商议这件事,有几个死硬分子捣乱不从,被赵步泰打杀了,如今甘肃驻军上下,都翘首等待新朝使者,等待归附。”

    李明勋心想,甘肃本就是军镇繁多之地,绅权很弱,当地多是前明卫所和满清绿营演变来的豪强,若是把这些人都迁移走,甘肃倒是比内地绅权重的地方容易接管,甘肃归治,也好早日屯田练兵,毕竟布木布泰这老妖婆有了联络西域各方的打算,不得不防。

    “你也知道,合众国招抚满清,从来是关外安置,甘肃虽是边疆,但也非满洲故地,你们是否肯迁徙吉林绥靖区,哦也就是原先的赫图阿拉左近?”李明勋思索一会,直接问道,见佟延年犹豫,李明勋又说:“当然,尔等若是愿意,也是有封赏的,你与赵步泰至少也可落得一旗之主的位置,与满达海等满洲三王并列。”

    “愿意,愿意,奴才与赵步泰都是愿意的。”这下佟延年比谁答复的都快,显然方才犹豫也只是怕得不到实封。

    李明勋问:“你二人在甘肃有多少兵马?前些时日,吴三桂派遣夏国相来我这里耀武扬威,说在河西尚有兵马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