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我倒是喂过,以前给陈老爷家养过,伺候马倒是没问题,可马耕田我可没干过,这马耕用的套和犁,与牛耕一样吗?”朴太嘟囔道。

    众人听了这话,相互一合计,大半的人都有喂马的经历,因为他们都是佃户或者长工之类的人,只要是主家是大地主或者官宦人家,多半是有马的。

    “马能耕地吗,马的力气怕是连牛的一半都没有吧。”也有人说道。

    权业呵呵一笑,把烟袋插在了怀里,说道“你们见的马和我说的马可完全不一样,告诉你们,在永宁、海西都有帝国的马场,那里不仅饲养战马,还有能拉车耕地的挽马,特别是那些重挽马,比牛的力气大多了,那种马,肩膀比人都高,哪里是朝鲜那些不如驴高的马能比的?”

    朝鲜原本是有济州马场的,高丽时代,有元朝马政引入的西域战马,最多拥有八万匹马的济州牧场也有很多肩高在一米四以上的优质战马的,在高丽末期,李成桂北伐大明的时候,就可以凑出上万骑兵,实际很强。

    只不过朝鲜马政最终毁在了朱元璋父子身上,特别是朱棣五伐蒙古,需要大量的战马,就从朝鲜勒索强买,短短十余年时间,就弄走了十万匹以上的战马,以至于朝鲜马匹都和细犬一样高了,肩高一米一的是普遍的马匹,好马也不过一米三的肩高,正是朱明对李朝战力的强制性阉割,造就了朝鲜对大明的服从,也最终导致李朝毁在了满清铁骑之下。

    权业不知道这些历史,但是他知道朝鲜马匹的情况,普通的朝鲜马连轻犁都拉不动的,骑乘也就与驴相当,只是官宦和地主的代步工具罢了,而见惯了这些的朝鲜百姓自然无法理解马耕了。

    “这么说权大哥会用马耕地了?”有人问到。

    权业说道“那是自然,我来的地方有一个官营的农场,专门给马场供应饲料,那里的上万亩地都是用挽马来耕的,农忙的时候,我就住在农场里,专门给他们维护蹄铁和农具,我不仅会驾马耕田,连专用的犁我都会打制,放心吧,我这手艺,没跑!”

    “好,那咱们就要马,看看参领老爷给不给。”

    “就是马匹太耗粮食了,咱们手里可没有。”

    “这算啥,跟官家要,大不了借,秋后打了粮食再还他们就是了,这就叫借鸡生蛋。”

    一群人商定好了,把碗筷收拾了一下,便是再去央求,而乌力吉与同僚商议来商议去,也是没个结果,听说有一批人不要牛而是要挽马,还指名要黑龙江重挽马,乌力吉立刻来了兴致,专门把权业叫到办公室,仔细的询问。

    这一问不要紧,权业所说的那些词汇直接把乌力吉给难住了,乌力吉正为难,一个属员附耳过去,跟乌力吉说了一句,乌力吉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一件事,他招呼道“权业,你们几个跟我来,看看那是不是你说的东西!”

    一行人离开官署,走着到了一处仓房,这里储存的全都是农具,铁锹、锄头有很多,不少坏了的,众人走到最深处,点燃了火把,照亮了一具落满了灰尘的‘铁架子’,这铁架子一边是两个金属轮子,另一边的底部则是四个平行的金属犁刀,只不过与平日里大家常用的木架包铁犁不太一样,大家都是瞧不明白,而权业看清之后,立刻跑过去,兴奋的说道“哎呀,长官,咱们扎兰屯也有这种铧式犁呀,真是了不起。”

    乌力吉脸色不太好看,只是点点头,他根本不知道这是铧式犁,这玩意在扎兰屯旗一设立就送来了,大家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说车不像车,说犁也不会用,上面的铁质零部件倒有不少和陆军用的四磅炮炮车差不多,年初乌力吉上任的时候,也有人讨教这位来自归化学堂的‘文化人’,乌力吉也是看不出门道,当然他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归化学堂中级班毕业的他看不出来怎么了,他的上官,帝国陆军大学指挥系毕业的高材生不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吗。

    “哎呦,了不得,了不得,还是最新的型号,我在官营农场的时候用的都比不上这个,你看你看,这个螺杆可以调节犁上下,这样就能调节耕地的深度,肥田薄田都能用,早听人说过,想不到今日还见到了。”权业在铧式犁旁转来转去,调节上面的零件,还说出功用,如数家珍,显然他也是一个机械爱好者。

    见权业真的会捣鼓,乌力吉放心下来,说道“好,你会用就行了,这铧式犁就给你用了。”

    “长官,上面送这玩意来的时候,没有送来挽马吗?”权业打听道。

    乌力吉也不知道,只得问向资历最深的属员,那属员想了想才是记起来,当初大家不会用这铧式犁,四匹上好的挽马就去拖炮车了,好在那马还在,但是乌力吉不想去讨要,因为火炮属于扎兰屯旗,找顶头上司要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