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相,来,坐下喝茶,详细与本王说说。”听到马东来有计策,而且是自己从未想过的方面,他登时来了兴致,立邀马东来坐下。

    马东来笑着坐下,把李君度亲自沏的茶放在面前,说道:“当初殿下监国的时候,很多人猜皇上有换太子的心思,可若是有这个心思,断然不会在漠北战场上给太子那么多建功立业的机会,老臣几番参悟,算是参悟了个透彻,让殿下监国除却磨炼殿下心性能力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彰显一个态度,那就是在嗣君之位上,您与太子拥有一样的资格地位。这好比是一场考试,监国就是其中一个题目。”

    “哦,是这个意思?”李君度心中更是松快了。他之所以在皇帝拿走公文后忐忑不安,就是一直以为,监国就是对自己考核,如今考核完了,出成绩的时候能不忐忑么,可成绩就是成败生死,可听马东来这么一说,这个成绩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那就好像量化打分,七十分和八十分没有多少区别,反正自己肯定是及格了。

    更往深处这一想,既然自己和太子已经在皇帝那里一视同仁了,那这个有关皇位的考试就还在继续之中,监国是一个题目,裁军减支也是一个题目。

    “既然是一场考试,您与太子又一视同仁,那一起考才算公平嘛。”马东来淡淡说道。

    李君度没有明白其中真意,但却知道一点:“马相的意思,肯定不是让我和太子一起裁军。”

    “当然不是,老臣的意思,是一人一道题,您要裁军这道难题,而给太子留一道减分题,裁军是难题不假,做错了也就零分,实际上,只要做,多少能在皇上那里得点卷面分,可减分题可是怎么做都减分的。”马东来微笑到。

    李君度重重点头,可又问:“怎么可能会有减分题呢?”

    马东来提醒道:“殿下,您要竞争的不是储位,而是皇位!”

    “这有什么区别吗?”虽然少年英雄,但在政治权谋上,李君度在马东来这里就是一个雏!

    马东来道:“那区别可大了,竞争储君之位,号卷打分的是皇上!他说你一百分,你就一百分,说你不及格你就不及格,内阁、国会,谁不服都不会说出来,因为储君还可以更换,也可以培养,总能让储君得到权力机构的认可。

    而皇位则不同,虽说咱们皇上乾纲独断,但对各衙门可是相当看重了,随着战事休止,必将是皇权日衰,皇上不可能让一个不被朝廷接受的人继承皇位。说白了,这场以皇位为目标的考试,打分的就不是皇上一个人,内阁、国会以及世道民心都可以打分。细说起来,不是皇帝在打分,是帝国在打分哟,泱泱大国虽说亿兆黎民,但能打分的人都在上层,这些人一半不满意就是零分,一多半不满意就是负分了。”

    李君度听着这话,一拳砸在了左手掌心,问:“那这个减分题在哪里呢,马相可否为本王.......不,当是说为太子出一个呢?”

    马东来呵呵一笑,循循善诱道:“皇上说是裁军,实际是减支,说白了,自皇上起事于宝岛,战乱就从未休止过,近三十年了,也该是与民休息的时候,减少财政支持,缓解帝国的债务压力,并将财力用于生民育民之上,方是长久之计。可减支并非只有这裁军一项,这段时日,殿下监国,经手的内阁财政报表如此多,支出之项中,不少都是可以裁撤或减少的。”

    “财政项目.........,这些项目实在繁杂,不知马相说的是哪方面的。”李君度问。

    “当然是和战争有关,北伐战争赢了,帝国才会裁军嘛。也正因如此,裁军之项才不会被人明目张胆的反对。”马东来依旧不明说。

    李君度微微点头,脑袋里闪过一道亮光:“屯田!”

    一语道破,马东来起身为之鼓掌,道:“英王殿下真不愧是陛下长子,一点就透,正是屯田!”

    李君度越往深处想越是感觉这一招着实实用,虽说皇帝在开国之初大力在沿边的绥靖区大规模屯田是为了开发边疆,但在口径上还是说为北伐战略服务,如今漠北之战帝国大胜,驱逐鞑虏于万里之外,为备漠北边事而制定的屯田计划自然也可以动一动刀子了。

    帝国的屯政分为很多部分,商屯、民屯、军屯和官屯是四种主要的形式,民屯和商屯都是民间参与屯垦的方式,但也不同,普通的民团只是和移民工作相配合的政策,让内地之民迁移各绥靖区,给予牛种,授权开垦土地,可多年不纳税,规模并不大,而且四散而布,倒是四种屯垦中最不用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