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大陆的大部分地区已经打成了热窑,长江以南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因为江南乡试,江宁成为了歌舞升平所在,只是过往应试士子齐聚秦淮两岸、贡院周边不同,今年的文泉汇集却是在江宁西南角落一座名为博伦楼的地方。

    博伦楼原本是某个致仕官员的别院,整备的非常雅致,平日藏书之用,后被一商家盘下,作为酒楼,以新鲜江鱼著称,却是典雅所在,也只有少数权贵能附庸风雅,得以享用,今年初,一位名叫徐炜的松江士子来到这里,改变了博伦楼的命运。

    这士子在苏松就有文名,却是个孤高的性子,在江宁待考,便是与人切磋文章、讨论时事,常人根本不能及,他却笑江宁铜臭太多,考生也大半庸俗,便躲到这博伦楼风雅所在,徐炜这话却是犯了众怒,来赶考的士子哪个不是博学多才,便是上门‘讨教’,对对子、作诗、作画、切磋文章、讨论国事兵事,徐炜都应接得当,让众人叹服,也有人能与徐炜切磋,甚至尤有胜之,徐炜也是不恼,直接在博伦楼把人安置下。

    一时间,挑战博伦楼入住士子便是成了风潮,而博伦楼只有九座客房,住进这九座客房便是成了赶考士子最感兴趣的事情。

    “徐兄、陈兄无愧江左名家,小弟佩服佩服。”

    “是啊,小弟真是井底之蛙,今日多有得罪,希望马兄和许兄可不要介怀。”

    十几个士子从博伦楼中走出,相互抱拳,徐炜几个都是口称承让,将这些人送出博伦楼之外,徐炜道:“诸位明日可再来切磋,愚兄已让酒家备下鲤鱼宴,诸位明日再来,定然可饱口福。”

    那几个挑战失败的士子呵呵一笑:“好好好,能与江南九子共品鲤鱼宴,乃是我的荣幸,自当从命。”

    “对啊,明日讨个鲤鱼跃龙门的彩头,说不定能与九位兄台那般高中。”

    众人谦让一番,才是退去,徐炜九人进入博伦楼,一人说道:“徐兄,再有几日便是开考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吧。”

    “嗯,应当不会有人再来了。”徐炜微笑说道。

    那人又问:“那那件事。”

    徐炜微微摇头看了一眼周边收拾纸笔的书童,那人便是闭嘴,徐炜笑道:“昨日有一老友带来几瓶绍兴黄酒,诸位今晚一道来我房中吃酒吧,乡试在即,咱们也一起暖暖场。”

    几人都是清楚,这是有事情要公布,点头应是。

    从年初有人挑战徐炜开始,到如今过去了大半年,能如愿进入博伦楼的,也就只有徐炜在内的这九人罢了,这九人也是声名鹊起,名满江南,其文章风采也是得到大家认可的,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九人之中的三人是与徐炜早就相识,也是钱谦益秘收的徒弟,另外五人也是徐炜四人在这大半年里发展的‘抗清志士’。

    所谓的博伦楼比才,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徐炜与其他三人佯装不认识,答对比试又都是早就串通好的,四个人又都具备真才实学,很快就脱颖而出,而有这四个人在,再选五个就简单了,四个江南俊杰共同认可的人,谁又能说个不字呢?

    到了晚上,众人齐聚徐炜的房间,因为连日下雨,秋寒已显,徐炜让酒家上了一个什锦锅子,配了一些菜,待菜品上齐,徐炜欢快说道:“今日几位兄台再展风采,让徽州俊杰都甘拜下风,来,共举杯,同庆贺。”

    众人纷纷举杯,却见徐炜从匣子里取出纸笔,在一张小纸写到:酒家已为清虏收买,在楼下窃听,以笔交谈,言语掩护,诸兄谨慎。

    这纸被大家传看,纷纷脸色变了,脚下地板不过是松木所制,还有缝隙,下面有人,定然听得清楚,不过徐炜想到这笔谈的法子,众人纷纷佩服,点头表示理解。

    纸条重新传回徐炜的手中,徐炜将之扔到火锅炉子里烧了,众人开始聊天,纷纷称赞今日表现殊异的三人,桌上却是笔谈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