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看中军,大军已经收拢,左翼重整之后成了前锋,向北而去,中军也已经跟上,张勇冷哼一声:“看来贝子爷是打定主意要撤退了,派咱们这些没人疼的绿营丘八牵制,兄弟们,咱们该怎么办?”

    “咱们兄弟又不是垃圾,可不能被主子们想丢就丢。”当即便是有人说道。

    张勇击掌而赞:“说的好,咱们一起冲杀一阵,打出声势来,动静越大越好,闹的大了,才好交差,众兄弟相互看顾着,待本将下令,便一起向南,脱离战场。”

    “提督大人,若是这般,回了江南也是死罪一条啊。”有人担心到。

    张勇冷冷一笑:“不去江南,咱们进入沛县之后渡过运河,去湖广!

    今年夏的时候,洪经略湖广来信,劝说我等明时势、懂权衡,咱们是经略老部下,麾下也都是湖广子弟,渡河之后,自然回湖广,有经略在,谁能妄动我们这颗脑袋!”

    “有经略在,江宁那边倒是不怕,关键就怕朝廷有一天追问起来。”有一个将领小心问道。

    张勇哈哈一笑:“朝廷?皇帝都被闷在青州大营里当缩头乌龟呢,什么狗屁朝廷,等满洲人过这一关再说吧。”

    说到这里,张勇脸色微变,也颇为有些后悔,他之所以这个态度,是因为在江南之时,不少当地官宦和湖广来人都是说朝廷有分崩之相,让他好自为之,莫要为满洲殉葬,今日眼瞧着东番势大,一时有些无状,竟然说走了嘴,他连忙又说道:“诸位兄弟莫要慌张,权当是今日张某逼迫尔等行事,来日朝廷怪罪,罪名推张某身上便是。”

    “提督这是哪里话,既然说定一块走,那就是同患难共富贵了,到时咱们一起承担。”

    “是啊,生逢乱世,能指望的都是咱们这些丘八,咱们拧成一股绳,便是朝廷又能如何?”

    众人定下主意,选派些精锐冲杀曹禺军阵侧后,在马上就是把火绳枪乱打一通,前面的对准东番兵,后面的索性朝天开枪,曹禺麾下也是命人还击,打了几个来回,张勇便是下令后撤。

    张勇麾下只有几千兵马,而罗托却领着两万多兵逃窜,孰轻孰重,曹禺哪里分不清楚,当先领着骠骑兵追击罗托而去,同时令龙骑兵南下,警戒张勇所部。

    早已派遣前锋南下,在微山湖末尾的韩庄码头拦下漕粮运输船队的后队,得漕船一百四十多艘,略微清点,便是有稻米近二十万石,张勇命人留下前往湖广需要的,其余就地发卖,船上还有运往御前用于恩赏的丝绸、棉布等,多达十余万匹,直接被张勇分赏各部将是,漕船之上隶属于漕运衙门兵丁和水手,愿意随张勇出征的,一律入伍,不愿意的,就地解散,滕县之战后不到七日,张勇便是焚烧漕船,沿着运河西岸北上,遇到陆军,稍作接触,便是进入河南,最终进入湖广境内。

    罗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麾下还有部分步兵,一开始,他还亲率满洲骑兵殿后,掩护大队向北撤退,进入济宁州后,便是接到斥候传报,东番主力骑兵距离不到三十里,未免被困济宁,罗托留下步兵坚守济宁,收拢漕运兵丁和粮船,本队丢弃所有不必要的军械,逃奔临清而去。

    从藤县到临清七百余里,罗托亡命奔逃,后有精骑追杀,如羊群北上,群狼环伺,一口一口的被吞咬,六日功夫,才得驻扎临清的绿营接应,才勉强算作拜托追杀,到了临清一点验,只有一万五千人马。

    自此,鲁南鲁西局势面为陆军控制,武行发觉罗托无法追歼之后,再派一混成旅加入前锋,会同曹禺,坠清军之后,因鲁西局势崩坏,未免临清粮仓受损,罗托一路北上,一路收拢各地驻军,尤其是东昌府,听闻江南援军失败,东番主力袭来,城内士绅四散奔逃,曹禺的前锋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是接收了这座府城。

    而武行亲自率领主力围困济宁州,这里有至少五千八旗步兵没有来得及逃跑,还有收拢进入的漕兵、本地驻军和乡兵,约有万人,但武行并未立刻下令攻城,而是等待重炮部队,相反,武行派遣统帅部直属宪兵、肃清委员会官员和部分骑兵前往微山湖周边,滕县、鱼台、嘉祥乃至沛县,面招抚运输江南漕粮的粮船,亦派遣使者进入微山湖行招抚之事,并督促麾下唯一一个擅长水上作战的陆战旅速赶来,且在本地和买百姓渔船,强征乡绅船舶,以备进军之用。

    罗托所部北上,督运的漕粮高达两百万石,还有棉布、食用油、铜、铅等大量其他军需物资,若得到这些,武行率领的机动兵团就不用让青岛方向大规模的转运物资了,也不会因为强征军需而造成鲁西、豫东、直隶南部的地主士绅激烈反抗。

    也正因为如此,武行重招抚,而非攻杀,招抚令明白写着,但凡上缴漕船及所载物资着,上达漕运总督,下至随船运丁、水手,一概不杀,每人发银五两、布十匹、茶五斤,以为遣散之资,缴船发资之后,便可自行离去,若有反抗和蓄意破坏者,一律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