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安丘着火了,肯定是敌人后方乱了。”郑佐跑到郑彩跟前,高声说道。

    郑彩已经看到了安丘的烟柱,但是还不确定,他把双筒望远镜架在儿子的肩头,仔细观察着战场,每一个营伍,每一块坡地,每一片树丛他都细细观察,发现敌人中军有些混乱,原本竭力抵抗的前沿也在后撤,而左翼方向,有一小队人马自行脱离了战场,这些都是要崩溃的前兆。

    或许在崩溃,或许已经崩溃,但如果自己不抓住机会,敌人主帅还有可能控制住局势,毕竟那是郑成功!郑彩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是时候,郑佐,传令英国人、葡萄牙人,让他们的军队上,你带线列步兵压阵,我亲率本阵为后继,告诉那些洋夷,后退者斩,这次进攻,必须冲破敌营!”郑彩说道。

    郑佐立刻向传令兵传达了命令,调遣了兵马,回过来问道:“爹,要是用骑兵去冲,兴许更快一些。”

    “不,骑兵必须留着,如果敌人崩了,我们可以用骑兵追杀擒拿,如果是一个阴谋,骑兵还可以作为后招,这一次必须赢,也必须捉住郑成功!”郑彩立下了誓言。

    在郑佐的督领下,琉球旅和西洋雇佣军发动了果断的攻击,火枪手们逼近到了距离敌军不到五十米才进行了第一轮射击,三十米又齐射一轮,直接把明军打的崩溃,当上了刺刀的线列步兵发动冲锋的时候,战局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明军好像高温下的奶酪,融化崩解,线列步兵和小队骑兵则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开始了切割,无论是郑经还是徐勇,都无法控制军队了,各营人马四处乱跑,相互冲撞,抢走战马,亡命逃跑,城墙内外,到处都是逃命的人,像极了散开的羊群,而一支支的骑兵则分开追杀,用绳索把这群家伙再拿回来。

    扮演支援者角色的没有下令救援,在得知安丘起火之后,他便命令撤退了,甚至连收拢溃兵也没有做,苏克沙哈不知道明军到底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大火和骚乱让他认为是东番主力援军到了,所以在夜幕降临之前,清军消失在了丘陵地带,任凭外藩军团抓老鼠一样抓逃窜的明军。

    郑彩当晚进驻安丘,从延平藩兵嘴里,他得知了郑经与湖广兵勾结,兵谏夺权的事实,从城内百姓口中,他得知协助大军取胜的那场火确实是郑成功放的,这证明,郑成功没有与满清勾结,但郑彩依旧按捺不住想要杀他的心,毕竟当年是郑成功火并自己,抢走了金门厦门,也是他的缘故,弟弟郑联身死,然而,最终是郑佐让他压住了仇恨之火。

    “在马上要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候,您难道要用半生的基业去冒险吗?”

    郑彩没有杀郑成功,但却以情况不明为由,解除了他的兵权,将他看押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押送上马车,随第一批撤退的百姓一起,前往青岛。

    在马车上,郑成功看到了用绳索拴着的郑经,他在逃走的路上被捉,见到郑成功,直接跪在地上:“儿子不孝,忤逆亲父,儿子该死,儿子该死。”

    马车上,郑成功冷冷看着,拍了拍车轱辘,说道:“你既知道该死,就撞死在这车轱辘上,免得再去东番受辱。”

    郑经哪里是真想死,他若想死,也不会被俘了,郑经爬到郑成功面前:“父亲,您就真的愿意看儿子横死吗?”

    郑成功冷冷一笑:“上有汉奸父,下有不孝子,我这一生啊。”

    说罢,郑成功躺在车上,不再言语,郑经求饶道:“父亲,您见了东番人说,就说儿子是被那洪承畴蒙骗,被徐勇强逼的,儿子是身不由己,那儿子就不会死了,下半生,儿子一定好好孝顺父亲,再不敢忤逆了。”

    “我已经没有你这个儿子了。”决绝的声音传到郑经的耳朵里,久久不散。

    青岛。

    “夫满清者,我中华建州之奴也,背叛华夏,不知忠义,借天下动乱,趁危入关,坏我纲常,毁我衣冠,害我同胞,损我文明,此为犬羊夷狄,禽兽之属。天下之民,万族百姓,无不深受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