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苏丹陛下想要以苏伊士和巴士拉等港口的海关为抵押,向帝国的一些银行贷款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李君威问道。

    法佐微微点头,招手示意房间里的其他官员出去,这件事在奥斯曼还是一个秘密,但是在法佐这里不算什么,因为主管这件事的也是一位科普鲁律,是他的兄弟,而苏丹本人也征求了法佐的意见。

    苏丹的这一次贷款其实就是帝国的西征改变了黑海周边乃至整个欧罗巴的政治生态。当帝国、俄罗斯、波兰与奥斯曼四个国家达成和平协议,结束战争后,黑海周边并未恢复到以往的生态,而是展开了一场军事竞赛。

    波兰国王索别斯基率先为他的骑兵装配了帝国原产的燧发手枪和骑兵用枪,并且邀请了帝国的骑兵军官作为军事顾问,学习了帝国的骑兵战术,紧接着,就是俄罗斯的沙皇改组射击军,全面更换了燧发枪,当然大部分燧发枪是俄罗斯本地防治的的,而随着这两个对手的改变,奥斯曼也不得不做出改变,但与波兰、俄罗斯不同的是,作为战败国的奥斯曼没有钱,而且苏丹的野心也比波兰国王和俄罗斯沙皇更大。

    连续几年在黑海的战争已经弄的财政枯竭,甚至于拿不出对近卫军的恩赏,苏丹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而身为大维齐尔的穆斯塔法给苏丹出了一个馊主意,进行税制改革。

    前文也提到了,奥斯曼的税制是三年一变的包税制,而这一次,穆斯塔法建议苏丹改为终身包税制,即一个包税人负责某地税收一直到他死,虽然也是有期限的,但实际上,这最终形成了大地主,地方税务被一代一代的传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至少目前还未显现出来,穆斯塔法告诉苏丹,三年一轮的包税制会造成竭泽而渔,导致各地民不聊生,人口越来越少,税基也越来越小,而终身制的包税制却可以让百姓休养生息,让税收变的稳定。最重要的是,在分配地方税务的时候,可以用拍卖的形式,一次性收取大量的资金,来改变目前的财政困境。

    显然,长于深宫的苏丹看不出这其中的弊端,幸好苏丹已经学会了兼听则明,但科普鲁律家族提出的反对意见要么是长远弊端,要么就是和穆斯塔法的说法完全对立,看上去更像是党争,而非建议。

    但税制改革刚刚放出风去,苏丹就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原因很简单,奥斯曼是一个典型的封建国家,其有一支非常精干的官僚队伍,这个三千万人的国家真正能称得上官员的只有五百个人而已,全部由苏丹任命,而战败之后,因为拿不出足够的抚恤和恩赏,苏丹已经不得已把大量的近卫军军官封为官员,算是一种补偿,显然税制改革需要官僚去操作,官僚所在或者亲近的家族就更容易更为终身包税人,而在官僚大部分是近卫军官的时候,这就很可怕了,导致的结果就是,近卫军官团体不仅掌握兵权,而且趁此机会掌握地方财政,苏丹登时警醒,税制改革进行了一半无疾而终。

    这场失败的改革导致的结果是,财政状况没有改观,反而把近卫军们耍了一遭,国内一片混乱,为了转移矛盾,苏丹只能对外准备战争,但战争更是需要钱,这才有了联络晋商银行进行贷款的事。

    “你们的苏丹要借贷一千万两白银,而这是用于战争的,实际可能比这些还要多,如此规模的资金投入,这不会是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我的朋友,你认为目标会是谁?”李君威看着法佐,问道。

    法佐笑了笑:“随便哪个,波兰、俄罗斯、波斯或者其他什么目标,只要赢了就好,只要战争胜利,奥斯曼的一切的问题就都能解决,这就是我们的国家。”显然,他也有意回避李君威的问题。

    “可是我们国家的银行家担心会失败。”李君威微笑说道。

    出人预料的是,法佐平淡的说:“失败也能接受,这也是我们的国家。”

    李君威先是一惊,继而明白了过来,奥斯曼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是由其落后的制度决定的,但这是不能改变的,而从表象上来看,一个自大无能的大维齐尔和一个好战而贪名的苏丹让奥斯曼一步步的沉沦,如果战争成功了,危机可以转嫁出去,奥斯曼可以慢慢改革,如果战争失败了,就可以解决大维齐尔和苏丹,奥斯曼的权力重新洗牌,这也是一种变革的方式,但是不管怎么说,科普鲁律家族是屹立不倒的,无论是哪种结果,法佐都能接受。

    “好吧,我也不在乎成败,我更在乎帝国的利益。法佐,你们对苏伊士运河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李君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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