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帝国的崛起,民族政策越发趋于提倡包容,而各民族平等的口号已经被帝国的有识之士喊出来,李昭瑢就是这样的人。这就是现在的帝国,物质上越充足,人们的思想也就越趋向于文明。但问题就在于,帝国各民族还未真正实现完全的平等,而是越来越平等,而文化的传播,让某些人已经难以忍受这个过程。

    “帝国是包容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英王殿下,您应该清楚,包容并不是接受对方的一切,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民族,对其的包容都要有一个底线。”巴格尔郑重其事的对李昭瑢说道。

    李昭瑢问道:“那对于我的母族,叶尔羌人,包容的底线是什么?”

    “这个底线在帝国高层的心中,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有一点自己的猜想,愿意与您分享一下。”巴格尔小心解释说:“我认为帝国可以包容叶尔羌人所信仰的天方教,但底线有两个,第一是国家重于宗教,第二个就是宗教不受外国影响。

    也就是说,叶尔羌人要对国家的认同高于对宗教的认同,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假设帝国与奥斯曼帝国开战,纵然拥有和奥斯曼帝国一样的信仰,但叶尔羌人应该坚定的站在帝国一方。而这也不仅仅是认同感,要让国家的法律高于宗教的规则。”

    李昭瑢听了这话,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在皇室之中,李昭瑢的母亲迪丽古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是皇室之中少有的信仰宗教的人,虽然皇室并未禁止这一点,但也让迪丽古丽与皇室中人并不亲近。而李昭瑢自从来到帝国后,他的教育也是由皇后一手操办的,按照皇帝和裕王的意思,只有当李昭瑢成年之后,才能选择是否信仰天方教。

    当然,这对李昭瑢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他在一个完全世俗的环境之中长大,已经无法接受宗教的束缚。

    “可是怎么才能做到呢,不仅是帝国的政策,叶尔羌人应该怎么做?”李昭瑢问。

    “只拿信仰来约束自己,不要去干涉别人。只要做到这一点,就再也不是问题了。”巴格尔说道。

    李昭瑢轻轻摇头:“我依旧有些不明白。”

    巴格尔笑了:“那是因为罪恶就在眼前,您是一个善良的人,看到的是南疆百姓的困顿,急于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这是一种可贵的品质,但您还是太年轻了,政治是就像是一列火车,一艘巨轮,无论是停下还是转弯,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有些时候,走错了,还不如原地不动。”

    “多谢您的教诲,巴格尔先生。”李昭瑢对巴格尔道谢。

    “这是我的荣幸,殿下。”巴格尔说道,经历了不归奴这件事,他看到了皇室在平等、法治上的努力,他看到的是开明的皇室,也希望这样的品质可以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因此他也愿意做一些什么。

    轮台之乱在巴东死后就已经宣布结束,很快,各种处置的命令从各方传来,伊犁方面传达了对暴民群体的处置命令,所有的暴民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尤其是那些在轮台城和第一中学内沾了血的人,全都被处以极刑。虽然刑罚很重,但驻西疆大臣衙门明显淡化了这次事件中的宗教因素,更多的将之视为意外引发的暴乱。

    在巴格尔所在的移民团经停轮台后离开的时候,来自申京命令也到了,基本上按照曹松预先确定的那样,把英王从这件事中剔除了出来,以维护皇室和李昭瑢本人的荣誉。

    而李昭瑢得到的命令则是尽快返回申京,去参战由裕王安排的暑假志愿活动。

    五月初,李昭瑢正是出发,返回申京,与他一起前往申京的队伍超过了七千人。

    这支队伍的主力是一个混成旅的陆军官兵,这支官兵是帝国在天山南北搞外藩改制的武力保证,只不过在此次外藩改制之中,混成旅的士兵一枪没发,少数的几次叛乱和暴动都是由西疆各绥靖区的藩兵完成清剿的。

    但是,一路东去,这支军队仍然受到了本地百姓的欢送,在驻扎本地期间,混成旅的官兵并非只是进行军事活动,他们一手持枪炮一手拿锄头,少量人战备,多数人投入了本地的生产之中,仅仅是在轮台驻扎的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就为本地修筑了一条长七公里的水渠,开垦了超过一千亩的荒地,而混成旅的骑兵和射术优秀的士兵还组织了打猎队,与本地的牧民一起,清理了轮台周边的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