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伯克府之中举办,这是伯克的私人宴会,办的相当奢华,既然有帝国贵族的礼数,也有本地的特色,尤其是那位艾丹伯克,无论是开宴时的侃侃而谈,还是宴席之中往来敬酒说笑,都很有风度。

    “司徒妹妹,你瞧这艾丹伯克,真是少见的佳公子呀。”洛夫人在一旁打趣说道。

    司徒兰笑了笑:“这可不敢说,若是为你家闺女着落,可是年纪大了一些。”

    女人们有女人们的谈资,男人们有男人们的议题。

    洛养豪一边喝酒一边对巴格尔介绍说道:“这位艾丹伯克是老伯克吐尔逊的亲孙子,先后在西安、北京和申京求学,虽然是叶尔羌的样貌,可言谈举止,可是和帝国贵族没有什么区别了。”

    “世袭的伯克?”巴格尔问道。

    “这是皇上特许的,这次外藩改制,艾丹以本家族为榜样,响应帝国号召,哈密改制,没有死一个人,流一滴血。”洛养豪介绍说道。

    “难怪,这伯克之位或许是皇室的补偿吧。”巴格尔说道。

    洛养豪闻言笑了:“补偿什么?吐尔逊家族虽然是外藩之中世袭的三等公,这二十多年来,可完全不像是一个贵族,一应做派和一些老派保守的富商差不多。早在关西绥靖区建立之初,吐尔逊就遣散了家中奴仆,也不似寻常贵族那样买地办庄,说起来,吐尔逊家族有些像英国的新贵族,头上顶着一个贵族的名头,干的却是商人的买卖。

    吐尔逊家的纺织厂从哈密开到了撒马尔罕,是西疆纺织业的龙头,尤其是棉布,向西到西津,向东到关中,都很有竞争力。”

    “不过这艾丹伯克年纪轻轻的,倒也很有手段,把外藩处置的如此干净和平。”巴格尔赞许说道。

    洛养豪笑了笑:“算什么手段,也都是理藩院和中廷兜底罢了。”

    说着,洛养豪对巴格尔举杯,问:“巴先生现在居住的小院子,原本就是本地外藩伯爵的。你可知道那位伯爵现在去了哪里?”

    “入狱?”

    “不是!”洛养豪说。

    “流放边地?”巴格尔又给了一答案,结果洛养豪还是摇头,巴格尔又猜了几种可能,都是外藩贵族普遍的结局,比如迁移到镇守将军驻地伊犁城,或者去了北京之类的。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洛养豪见他猜不到,说道:“那位伯爵去年夏天就迁移走了,马骡向导都是我们晋商安排的,族人七十多,仆役近二百,还有愿意随行的叶尔羌百姓,合计不下六百人。全都去了印度!”

    “印度?”巴格尔确实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洛养豪说:“相信巴先生也看到了,本地民风开放,不亚于海内行省。其实,南疆也大体如此。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那些保守的叶尔羌人都去了印度,无论是不愿意接受改制的外藩贵族还是保守、极端的宗教人士,往往在面临理藩院高压,无论可走的时候,都会选择这一步。

    现如今的英王太妃是叶尔羌人,在印度那边,叶尔羌人也勉强算是后族,地位仅仅逊色于真正的后族。在那里,可不会有什么改制,也不会宗教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