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器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山阳县与东莞城结成对子的方案,他在官场多年,知道其中一些缘由未必如同沈长河说的这么简单,别的不说,他参观的魁胜厂的股东白家就是东莞人,是当年第一批来西津的大商家,那个白志文虽然是少东家,实际已经全面负责西津的业务,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就会分宗自立。实际上,很多西津的地方豪强都是这么来的。

    在得到了裴元器的同意后,沈长河简单明了的向其汇报山阳的近况及未来的发展计划。

    山阳发展的最大动力就是西津到巴库的这条铁路,因为通过铁路的对外贸易是重中之重。位于高加索山北麓的山阳拥有充沛的森林资源,伐木和木材加工业是一个发展方向,而棉毛纺织也是一个方向,其中纺织业最被沈长河所看重,因为山阳还在通往大高加索山南麓的山口方向上,通过山道向大高加索山南麓提供工业产品也是非常强劲的动力。

    “大人,土尔扈特的改制工作接近尾声了,这个部落六十多万人,是并入咱们西津还是........。”沈长河问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仅是他本人想知道,实际关乎着西津工商业所有人的神经。

    说白了,西津发展最大的制约还是人,六十多万牧民,而且是被直接接纳为国民,不像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那样受到各种限制的人口,是整个西津都需要的劳动力。西津发展十几年,在帝国大力支持下,年年移民,到现在也不过五十多万人外加十四万多外籍劳工。一个土尔扈特部的并入,西津的人口就可以直接翻一番。

    裴元器听了这个问题,不免也有些头大,这也是他最挠头的事。

    时代已经不同了,以往在人口方面,理藩院还是很支持西津的,西疆区以前就喜欢把土尔扈特的逃奴送去西津,这样双方各取所需。西津得到需要的劳动力,而西疆区少一些来自土尔扈特的麻烦。

    可问题是,那时候西津是帝国西部疆土的唯一。而现在已经不是了,理藩院有了自己的乌城工业区项目,也需要人口。

    因为土尔扈特部原本属于西疆区管辖,所以在动手的时候,裴元器主导了行动,动用的主要是陆军、陆战队,但也仅限于此了。西疆区接受了裴元器的一切命令,但唯独在土尔扈特划分这个问题上,绝对不退让一步,结果只能是听凭皇帝裁决,西津到目前为止也仅仅是耍耍小手段,用各种理由,把塔林这类人迁移到西津来。却也只能如此了,不然西疆区的反弹会造成大问题。

    “这事估摸要明年开春才定下来。”裴元器无奈说道。

    沈长河笑呵呵的说:“不如您去一封信到申京,请裕王爷帮忙说说。”

    “裕王爷?我早已求过了,究竟如何,却是未必。”裴元器说。

    “为什么?”沈长河却是知道裴元器与裕王关系的,而裕王对西津的发展也是极为看重的,明里暗里给了不少支持。

    裴元器笑笑,没有多说话,他心里明白大体缘由,但却不会说出来。

    裴元器清楚,外藩改制造成的巨大影响和震撼让皇帝有些不安,这一点在来往的书信之中尤其明显。至少皇帝在此之前从未询问过,西津地方是否有新的不稳定因素。

    不稳定因素有的是,外部环境恶劣,本地充斥着大量外国移民,帝国来的移民太多是流放的犯人,就连周围的理藩院内外藩都有异动,可这些不稳定因素裴元器都一一汇报过,那皇帝问的是什么,关键根本就不在于不稳定三个字,而在于新这一个字。

    外藩改制之中,资产阶级的野心家们倒行逆施,掀风起浪,是让皇帝李君华警惕起来的。现在内疆区等地方还处于改制之中,等这件事了了,皇帝肯定要处置那些兴风作浪的家伙,而所谓新的不稳定因素自然指的就是这群家伙。

    虽然理藩院名下的外藩贵族在此次改制之中失去了特权,但理藩院与贵族力量并未因素折损,反而在提高。外藩贵族拥有的资源都收归了国有,而空出来的职位也被贵族势力填补。一场事关理藩院的改制也在悄悄进行,只不过理藩院的地位仍然不可撼动。皇权反而在理藩院下辖土地再次被强化。

    在帝国的西部疆土表现出来的现象就是乌城地区的地位直逼西津,在东方,理藩院会被用来平衡南方的资产阶级力量。而在西方,乌城也是会用来平衡西津。在才是大局,相比来说,六十万土尔扈特百姓的归属就是一个筹码了。

    裴元器笑着对沈长河说道:“我们不可能得到全部的土尔扈特,但至少可以得到一部分。实际上,一部分就足够了,毕竟土尔扈特是游牧民族,他们并不是合格的劳动力,融入我们的经济体系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培训,一下吞并几十万人,对西津来说也是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