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是移民惹的祸,搞这些干嘛呀,加勒比海有的是干活的人,黑人、西班牙裔,就是不让用。”高远嘟囔道。

    李昭誉看了他一眼:“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给山西人一瓶醋,他能拌下所有的一切。给陕西人一个馍,能夹住整个世界,给四川人一个火锅,能涮下整个宇宙,给东北人一个铁锅,能乱炖整个人间。

    而你无论给欧洲人,他感谢的永远是他的上帝。他们与我们只能相处,不能融合。”李昭誉平淡说道。

    拾丸四个人死活不离开自己的窝棚,而这里附近住着的都是日本劳工,他们多是在铁路工地工作,拾丸平时就靠他们施舍和掩护,当然,偷盗也是四个人生存的重要经济来源,李昭誉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而李昭誉一行人的到来,也引发了这片区域的注意。

    日本移民在巴拿马是异类,想要生存就要抱团,很容易形成社团这类组织,在巴拿马地方政府眼里,他们是黑社会,但实际上,这些社团还扮演着互帮互助、维持秩序的功能。

    好在,对于日本劳工中的社团,高远是熟悉的,当年与他一起混街面的小混混,如今已经是社团里的中高层,高远出面,解决了问题,但日本社团的要求是,拾丸四个人不能被带走。

    于是一桌子好菜被摆在了拾丸的窝棚门口,拾丸是孩子里唯一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在确定安全之后,她跑出来对李昭誉磕头,指着已经物归原主的皮包说了很多,高远翻译了一下。

    拾丸的大体意思是,当初偷了李昭誉的皮包发现里面根本没钱,只有一些证件、纸片和照片,但一样东西也没少。显然拾丸很担心李昭誉索赔不存在的钱财,但拾丸不知道的是,皮包里有钱,而且有很多钱,只不过不是拾丸认识的金币、银元、铜币之类的金属钱币,而是银行本票。

    但拾丸殴打李昭誉致伤却是逃脱不了的,拾丸只是请求不要伤害她的三个伙伴。

    只不过,李昭誉已经不在乎索赔、问罪这些事情了,他此行的目的一来是找回这个意义重大的皮包,二来是给拾丸身后的人一个难忘的教训。

    原因很简单,李昭誉对街头上的事其实并不陌生,像是拾丸这样年纪的孩子当小偷,身上有明显的人为致残的痕迹,很容易让李昭誉想起一些曾经惊动全国的案子,一些黑社会、人贩子之流,故意把小孩弄伤残,让他们去乞讨和偷盗。

    拾丸并不是这种情况,但问题就在于,正是因为不是,她的问题才更严重。

    李昭誉问了一下拾丸的情况,拾丸确实是两年前日本幽灵海啸后被人道救援到北美的日本孤儿,在帝国的养济院,她还得到了一个中国名字,张智文。这是帝国养济院的规矩,所有的孩子都被冠以张、王、刘等大姓,每十年为一代,辈分则用忠义礼智信等字,这是前帝国时代,先太后确定的,在小学毕业后,表现优秀的,可以改国姓李,当然也可以选择不改。

    而拾丸没有得到养济院孤儿应有的待遇,因为年纪较大,到了巴拿马之后被分到工厂成为童工,她的手掌就是那个时候被轧断的。因此,拾丸逃走,并非跑回养济院,带走了同村被收留的三个人,逃到了日本劳工居住的这片地区,安顿下来。

    显然,仅仅从拾丸的履历来看,巴拿马的养济院系统和官僚系统已经出现了重大问题。养济院儿童被送往工厂当童工,这是极大的问题。

    李昭誉来到巷子口,这里围着一堆人,为首的几个手背上有刺青,这是日本劳工群体中社团成员的标志,这些社团成员既是黑社会,维持灰色地带的秩序,也是劳工的工头。

    “你告诉他们,拾丸和那三个孩子,我要带走。”李昭誉对高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