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就在于,在普鲁士所在的欧洲,诸多势力参与角逐,或拉拢或压制,那里的形势很复杂,但是在东方,在我们脚下,日本统一、崛起,面临的唯一威胁就是我们,而日本统一、崛起之后,唯一感受到威胁的就是我们。

    这也就是说,我们躲不开这一遭,早早晚晚,帝国会在日本统一的问题上,陷入一场战争,而这场战争什么时候爆发,我们可以控制,但如何结束,我们无法控制。”

    “从你的见解来看,日本的统一是势在必行,是无法阻止的。”皇帝皱眉问道。

    现在话已经说开了,李君威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他说道:“当然是可以阻止的,有两个办法........。”李君威说道这里,微微摇头,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帝国直接介入,这会产生成本,现在,帝国还没有做过成本大于利益的事情,日本统一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第一件。

    我们究竟愿意为阻止日本崛起付出多少代价,这是一个全新的命题,在座的诸位,包括皇兄你,都给不出答案,因为我们这个国家,一路走来太过于顺利,皇兄当了几十年皇帝,什么时候感受过捉襟见肘?”

    李君华无奈的摇摇头,因为裕王说的是实话,他的父亲给他留下一个强盛而成熟的帝国,而在当皇帝这几十年,内有贤臣能官辅佐,外有兄弟对外扩张,裕王主持的对外战略几十年,有裕王西征和经略美洲两次大规模扩张,西征奠定了帝国在亚欧大陆上的霸业,因为使用的是外藩蒙古,采用蒙古式的远征,其实花费并不多。

    而经略美洲,更是直接来了一次武装大抢劫,非但没有什么损耗,反而赚了不少。

    在这两大扩张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对外行动,裕王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烈度和时间,可以说,这些年来,帝国内部对裕王主持的对外拓殖,褒大过于贬,主要就是因为裕王是花小钱办大事,议院很少为裕王的对外行动批特别经费,帝国的财政预算,很少因为裕王的行动而发生改变。

    至于加税等容易引起天怒人怨的事,更是没有发生过。可以说,李君华的皇帝生涯也是幸福的,一个只为花钱犯愁,不为筹钱范畴的皇帝,算是古往今来的独一份了。

    “你刚才说两个办法,又改口了,第二个是什么?”皇帝问道。

    众人也来了兴致,纷纷看向李君威,因为大家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希望听到一种耳目一新的独特见解,但结果却是失败的,李君威笑了笑:“我的一点胡思乱想罢了,连说的必要都没有,因为实在太血腥了,也不具备操作性。”

    众人点头,脑袋里泛起两个字——屠杀。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君威这些话,完全就是一种搪塞,他有第二种办法,或者说从父亲那里听到后世的成功案例。

    单一民族国家,却无法统一,后世是有朝鲜半岛这个现实案例的。但问题在于,这是一个以民族叙事为主的时代,而那是阶级对抗和世界两极化的产物,显然不能相提并论。

    “另外,我希望大家明白,尤其是你白乐,你要明白一件事。”李君威喝了一口茶,转移了话题。

    “静听裕王指教。”白乐躬身说道。

    李君威说:“后藤信纲说,德川吉宗所谓的改革,就是在旧有的体制上修修补补,德川吉宗就是一个裱糊匠。这是一个很好的比喻,同样适用于我们今日讨论的事情。

    哪怕是德川吉宗率领幕府倒向我们,哪怕我们为其改革提供各种支持。那对我们的帝国对日战略来说,也就是修修补补。不要对封建统治者有太多的幻想,再英明的君主,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本质。注定是要被时代所淘汰的,外部的支持或者其他什么特殊的资源存在,也只是让这种落后政治体制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罢了。”

    白乐点头,虽然他无法赞同李君威的这个观点,因为他对德川吉宗的改革还抱有希望,认为这可能是德川幕府的中兴改革,但他愿意支持李君威的观点,因为这意味着不用对他主持的工作拥有过高的期望,这对他工作的成果评价,是有好处的。

    散会之后,白乐直接去了裕王府,但是等了很久,都不见裕王回来。

    “白大人,王爷安排我把您送到二公子那里去。”一个侍从官对白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