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嫌?”李君威问。

    “是,避嫌。”李昭誉索性承认了。

    “我明白了,你去忙吧,虽说与你所做的大事相比,那位洛姑娘只是一件小事,但事关一个女子,还是妥善处理好吧。”李君威提醒说。

    李昭誉点头离开了,而王妃则从里间走了出来,不高兴说道:“我是让你劝劝他的,洛姑娘可是一片痴情,誉儿好不容易动心一次,何必拒绝的如此彻底!”

    “这已经不是感情的问题了,你儿子要当皇帝,就算当不上,也要在政治上施展自己的抱负,他就必须和资本家划清界限,这是底线。帝国两代君王,爹爹那一代是防止资本家夺权,皇兄这一代是与资本家进行斗争,在内部,我们的主要敌人就是资本家。你的儿子若与资本家不清不楚,他如何能当皇帝?

    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哪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在昭誉的眼中,他的政治生命大于一切,别说那个洛姑娘,就是你我,也比不上。”李君威对王妃说道。

    王妃不解:“这孩子怎么会成这样。”

    “你以为天下哪有那么多像我这样幸运的人?一生逍遥自在,昭誉爱江山不爱美人,是因为这美人与江山不可兼得。”李君威也是有些无奈。

    “哼,他倒是想当个好皇帝........,现在不要人家洛姑娘,将来岂不是连你我都抛到脑后?”王妃更加的不悦,显然对儿子重视政治高于感情这种事不满:“那洛姑娘那边怎么办,我瞧着那姑娘真的挺好的,对昭誉也是真心的。”

    “你怎么问我啊,我怎么知道?只能由着昭誉自己去解决。”

    “你就惯着他吧,让他在外作践别人,早晚也要作践你自己身上。”

    “我也就是说说,未必是真的。这种事,一定要往坏处想,但要往好处做。”李君威连忙宽慰妻子,虽然嘴上尽可能说着俏皮话,但李君威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李昭誉真的能成一个好皇帝吗?”

    李君威在这件事里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昭誉似乎很不想与资本家扯上关系,而这恰恰是一个皇帝所不应该做的,不论帝国的舆论环境对资本家多么的恶劣,但资本家在帝国是事实存在的,而且是帝国政治力量之中非常重要的一支。

    一个皇帝,应该在各种力量中调停、操控,而不是与其中一股为敌,切断联络。

    但李君威也理解儿子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说帝国的资本家的舆论环境恶劣的话,那在裕王府这个小环境里简直就是十恶不赦。李君威的一切负面消息和政治敌人都与其有关。

    这是帝国政治平衡的必然,毕竟裕王代表的是军事贵族,本身就与资本家争权夺利。可这却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李昭誉,而随着成长,李昭誉去了欧洲,见识了当时欧洲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荷兰的状况,见识了资本家对工人的剥削和压迫,又在巴拿马亲自与资本家们对线,让他对资本家更多了痛恨。

    可在李君威看来,这是不对的。说到底,李昭誉是传统军事贵族,与资本家独立是因为争权夺利,但面对其他阶层的挑战时,传统军事贵族与资本家又是最坚定的盟友关系,毕竟双方都是这个帝国的特权阶层和既得利益者。

    确实,李君华执掌帝国的三十多年里,利用工人阶级压制和平衡了资本家,但李君华何尝不是利用资本家压制军事贵族和极端民族主义者呢,由此才形成了贵族—资本家—工人和平民,这样稳固的三角形状的政治关系,而如果仇视资本家,与资本家对立,那这种政治平衡就会被打破。

    只是李君威不知道的是,他的兄长李君华早就注意到了,甚至把李昭誉叫到身边,亲自教导了他,让他借助东方同盟体系的经济合作,主动与资本家接触,探寻其正当利益与非法利益的边界,但显然,李昭誉通过一个机巧办好了这件事,却没有去做更为重要的事。

    但李君威知道也没用,因为他从来也不擅长与那些家伙打交道,又如何教自己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