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我照片挂那不就成了。"李昭承摊开手,半开玩笑的说道。

    李君威让儿子不是去帮忙,而是去历练一下,因为这次两个儿子随驾西行,李君威就发现自己这个二儿子有个毛病,那就是太随和,随和到完全没有架子,也不没有什么威严。

    这实在是不好,毕竟是皇室子弟,哪怕未来不当皇帝,但凡有所成就,就要有一定的仪态。

    而李君威发现,二儿子不太在乎这些,脸皮厚,也不嫌丢人。但也不是完全不嫌丢人,他是不嫌丢自己的人,但会怕丢了皇室的人。那这就好办了,什么地方最需要端出仪态,什么地方要谨小慎微,时时刻刻防止丢人,可不就是外交场合嘛,那要是丢人,就是丢国家的人。

    李昭承以为,这一次帝国驻扎广南大使白乐出面进行的调停,应该是在领事馆的大办公室准备一场会议,双方分列两边,竖起自己的国旗,然后在白乐的主持下进行陈述。

    陈述一下自己的利益诉求和合理性,控诉一下对方的错误行为,在双方深入友好的交谈之后,由白乐出面,先各打五十大板,然后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把这件事了结。

    但事实完全就不是这样,所谓的调停很简单,广南国派来了右丞相和礼部主官,日本一方是萨摩藩驻广南使节和日本在南洋商人联合会长出席。四个人到了之后,白乐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在办公室里斥责起来,就连楼上楼下都听的到。

    各打五十大板确实如此,骂完广南国贿赂帝国官员,又骂日本人惊扰裕王座驾,李昭承就坐在一边,忍受着身上这礼服带来的汗流浃背,按照白乐给的剧本,只是扔下一句话。

    "如果解决不了,就去申京进行纺织品配额的磋商吧。"

    这是一个又响亮又疼到骨髓的巴掌,有这么一个巴掌,连甜枣都不用给,双方就都服了,表示互不追究,重新进行友好磋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真的担心纺织品配额磋商会议被定到申京去,如果是那样的话,双方都落不得好处。这次磋商会议能定在广南国都顺化,下一次定在**,就是两国千辛万苦争取来的。

    原因很简单,在两国磋商,区别在于这块蛋糕自己能切到多少,而如果到帝国申京磋商,这块蛋糕有没有,都是个问题。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纺织业大国就是帝国。

    纺织品配额问题源于帝国对外经济政策的改变。帝国三十年以前,帝国一直促进自由贸易,认为这样对各国都是平等的,而且也是有利的,但问题在于,政策宣传了这么些年,根本没有国家跟随。

    世界上的所有国家面对帝国的工业化产品,都主动或被迫的紧锁国门,或者用关税等手段控制贸易。而在与西方国家交往中,海外殖民地更是排他性的经济区。

    因此,自由贸易逐渐转向了对等贸易,即双方进行对等的限制和开放,帝国的要求就在于,绝不能允许帝国对欧洲国家贸易逆差。

    但在东方,帝国普遍对藩属国贸易顺差,导致各国普遍贵金属外流,引发了很多问题。而藩属国对帝国原本政治上就不对等,经济上怎么也无法对等,因此在对藩属国贸易政策上,帝国会进行有意的倾斜,并且通过贸易谈判,逐渐解决各国对帝国的贸易限制。

    对等贸易仍然存在,但纠结的不再是贸易额,而是贸易权限。

    比如日本,在日本长期以来,大米是硬通货,给武士、军队发薪水都用大米,但日本被迫开国之后,南洋廉价的大米进入日本,直接摧毁了日本大米的价值,迫使日本建立了更先进的货币体系。

    也因为如此,日本实行限制海外大米进入日本的各项政策,甚至有一段时间宣称,南洋的大米都是从烟瘴土地里种植出来的,是有毒的,女人吃了不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