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有人当先说道。

    木户文生没有回答,便是被人反驳了:“分裂之国,便是患病将死之人,有何可忌惮的?”

    “日本靠近中国,一水之隔,是树下之草,随手可拔。在我看来,泰西各国远在天边,若有奋起,足以兴风作浪,与中华并立。”

    “前些时日,见英吉利和法兰西的海船靠港,与中国舰船一样,都是铁甲船,或许便是英法了吧。”

    木户文生听到这里,点点头:“善,现如今,在寰宇之内,英法两国最为中华忌惮。诸位可知英吉利和法兰西多大?英吉利,国家尚不如我国之大,法兰西是泰西第一大国,人口亦不及我国之多。”

    “若如此,为何为中华忌惮?”

    “立宪政治,两国皆已立宪,国内统一,且兴文教,又征服海外,纵横大洋。”木户文生声音变的沉重起来,他说道:“试想,若我日本也可以,岂不是当世第二强么?

    可日本并非如此,此次老朽考察泰西,泰西国家之强盛,技术之先进,已经远超日本了。这些国家,许多技术也是学习自中国的,为何日本在中国之侧,未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呢?只因我国是分裂之国,无法律保护庶民,亦无正者领袖群伦。

    几十年来,幕府只求自身存续,各藩只求财富,却未曾求知识于世界。日本人只是日本之人,不如英吉利、法兰西人,是世界之人。”

    “那么先生,当如何做世界之人,如何让日本立于世界呢?”一个声音从一旁的亭子里响起,能坐在那里的,都是武士阶层,众人循声看去,却见那人被帘布挡住,看不清楚脸,但眼见帘布上的家纹,就知道,那是来自岛津藩的人。

    木户文生当即说道:“日本若不想沉沦,要大振皇国基业,广兴会议,建立宪政,只有日本归于一统,才有踏入先进行列的机会,若没有统一,便是财富积攒,技术迸发,也只是水中月而已。”

    在一干年轻人面前,木户文生侃侃而谈,天下大势,似乎都在其胸中。木户文生这堂课,从早上一直讲到傍晚,数百人听的如痴如醉,这些人来历不同,有些是年轻的藩士,有些则是商贾,有些则是学生,而毫无疑问的是,他们是日本最进步的一群人。

    当太阳落下的时候,木户文生的课也要结束了,年轻人们都感觉意犹未尽,不少人就问何时再来上课,而木户文生表示,三田义塾不收费,但有学习的心思,都可来观听。

    在送走大批年轻学子后,亭中出来一群人,有一个年轻人,看着木户文生,问道:“木户先生,你说日本只有归于一统,才有希望,请问,谁是那个统一的人呢?”

    木户文生知道这是岛津藩的嫡系子弟,说道:“日本唯有天皇能担当这个重任。”

    “那我们各藩如何自处呢?”

    “各藩和幕府当奉还大政于天皇,但不意味着各藩退出政坛,失去权力,日本应效仿泰西,兴列侯之会议,各藩辅佐天皇,治理全国。”木户文生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岛津藩的子弟呵呵一笑,微微欠了欠了身子,笑着离开了。

    木户文生正要休息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人出现在了门口,这人身上配着武士刀,约么三十多岁的模样,但除了武士刀,却没有其他武士打扮的模样,木户文生记得这人刚才就在岛津藩子弟身边的。

    “这位大人,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