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奏罢,众人抚掌称赞,史可法更是说道:“这曲十面埋伏奏的极好,好似百万之军铿锵血战,李小姐在此曲上的造诣,已进入化境了。”

    “大人谬赞了,原本也只是弹的熟练,堪堪可闻罢了,只是登州一行,耳闻目见腾龙商社之军势,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身临其境那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再弹此曲,心情已经和以往大为不同了。”李香君含蓄说道。

    史可法呵呵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明勋,笑问:“这心情怎生与以往大不相同,是胸怀意境,还是心有郎君了?”

    李明勋却好似没有听见,自顾自的吃着酒菜,顾盼之间,发现众人已经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李明勋问:“何事?”

    钱谦益低低喝道:“真是牛嚼牡丹,对牛弹琴!”

    史可法却是笑道:“李先生,美人恩重,不可辜负。”

    李明勋哪里不知道这些老家伙在拿这个女人在套弄自己,无论李率泰那个下马威还是李香君这个美人计,总归是有所求,在搞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之前,李明勋可不好表态,不过李香君就在一旁眉眼含情的望着自己,李明勋倒是没有拒绝的勇气,他只能岔开话题,问道:“我们的正事谈完了吗?”

    听闻此言,李香君双眸通红,已经是坐立难安,李明勋的却是当真没有看到,说道:“儿女情长的事情,我们私下再说,现在还是说正事吧。”

    史可法与钱谦益相互看看,都是没了法子,史可法更是心中道:“这厮当真是无懈可击。”

    见钱谦益和史可法没了法子,其他人似乎要出言再劝说,林士章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黄衫客还是由老夫来做吧,若安排妥当了,自当告知诸位。”

    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听到各人耳朵里有各人的见解,李明勋见李香君退下,林士章又如此说,便是以为这件事圆了过去,而钱谦益和史可法便是另外一种看法了,林士章所言黄衫客之语,分明是为李明勋操办李香君赎身、梳拢之事,那就是替李明勋答应了,形成了既定事实,但是李明勋哪里懂得什么黄衫客,尤自不知。

    “酒吃过了,曲子听过了,不知道各位前辈有何赐教?”李明勋生怕这些老家伙再有什么手段,索性直接进入正题,他话锋一转,说道:“若还是招抚一类的老生常谈,便是不要再说了,我与王承恩王老先生已经是说明白了。”

    这倒是在场众人都是没有想到的,他们都是知道王承恩的名字,这是老太监还是从潜邸就跟着天子的忠仆,是天子之近臣,既然是与说了,那便是说,天子已经试探过李明勋了,史可法连忙问道:“怎生说的。”

    李明勋微微一笑道:“想要让我受抚,其实很简单,只需天子迁都南京便可。”

    史可法不由的叹息一声,他身为漕运总督,对大明如今的处境了解的极为深刻,虽然他没有大明很快灭亡的觉悟,但是也已经知道,北方的局势已经不可为了,迁都其实是最好的法子,但史可法也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史可法不由的对李明勋更加看重几分,在他看来,李明勋这个条件可谓是抓住了七寸之要害。

    钱谦益倒是与史可法见解不同,他认真问道:“李先生,若是我东林士绅诚心邀请呢?”

    在钱谦益看来,这是极为沉重的砝码,足以压倒任何一种政治考量,但是李明勋的回应却让他大感意外。李明勋耸耸肩,若无其事的问道:“有没有东林士绅,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在于,你的社团能不能在江南拓展商业利益!”钱谦益完无法接受李明勋对于东林力量的轻视,他敲了敲桌子,低声喝道。

    李明勋却是笑了,道:“现在社团在江南发展的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