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前线指挥的李山腰挎马刀在方阵之间巡视着,他把两个方阵布设在两翼,燧发枪大队布设在中央,护住了大片的登陆点,只要再上来一个大队,就能获得兵力和火力上的优势,这场战役也就稳当了。

    一个参谋走了过来,施礼之后高声传令:“长官命令,前沿进攻,击溃敌军!”

    李山有些迟疑的接过命令,那参谋低声说道:“高长官的意思,进攻要坚决有力,打出陆军的威风来!”

    回过头来的李山看到正在登陆的陆军,七八艘大沙船直接趁着落潮搁浅在了沙滩上,水手和士兵正一起帮着把穿上的马匹卸载下来,李山看到这一幕,知道高锋要让骑兵上岸,更是明白了高锋的意图。

    陆军被海军压制了太久了,急需一场巨大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传令下去,横阵进攻,长矛手护住两侧,营部负责指挥齐射,我们要二十步齐射,一轮击破敌阵!”李山高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三个方阵迅速变换阵型,以燧发枪大队为核心,向两翼散开,燧发枪手与火绳枪手排成两列横阵,而长矛手则自成小方阵护住了两翼,李山的营旗来到了中央,战场安静片刻之后,厚重的号角声响起,第一个命令下达!

    “队,上刺刀,持枪,踏步走!”

    队列之中响起了哗啦啦的声音,两排火枪兵同时用标准的动作把套筒式刺刀插在了枪口,然后标准的动作双手握持火枪,刺刀斜指向上,登时,整条阵线一片寒光闪耀,刺刀丛林密密麻麻,席卷开来!

    李山身边的鼓手急促的敲击了四声鼓声,有用快步行进的节奏连敲四响,随即,各个中队的铜笛和鼓手跟上节奏,所有的士兵开始原地踏步,当第一节的乐曲奏毕,各中队的旗帜前指,部士兵踩着鼓点开始迈步,整齐的踏步声隆隆作响,如同滚滚洪流,向前席卷。

    燧发枪手肩并肩,每排二百五十人,却只有二百米的线列阵,两翼的重型火绳枪手虽然每排只有一百人,但火绳枪手间距大,拉开了更长的阵线,让线列阵的长度超过了六百米,九百名火枪手和六百长矛手踏着一样的步调,近乎一样的动作,以每分钟八十米的速度,整齐划一的向前运动,军行进三百米,线列阵依旧笔直如矛。

    火炮太重了,没有码头设施支持,一时运送不上来,而西班牙的炮队也是落在了后面,这注定是一场由火绳枪手决定胜负的战争。

    乌列韦已经四十五岁了,在欧洲、美洲和亚洲参加了无数的战争,对阵过各式各样的军队,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社团陆军这样的军队,他们好像一个个木偶,机械的重复着整齐划一的动作,铁盔和红缨在以相同频率耸动着,就连他们的刺刀都一样的平齐,乌列韦的心中没有把握,他不知道这支敌人是什么样的,样子货还是百战军?但他很清楚,无论什么军队,哪怕只有木矛皮盾的土著军,只要纪律严明阵型严整,就不是那么好惹的。

    “快让步兵连队散开,长矛手到两翼去,火绳枪手列阵三排,准备齐射,快去!”乌列韦传达着自己的命令,既然敌人直冲冲的扑过来,那么应该散开士兵,发挥火绳枪的火力才是正确的。

    线列步兵们依旧以固定的速度靠近,在军官的刀柄和皮鞭之下,西班牙人也列阵完毕,火绳枪手列阵三排,线列步兵进入到一百五十米左右,第一排火绳枪手就打出了齐射,然后前排射击之后后退装弹,中间一排继续射击,然后后排装弹,如此周而复始,轮番射击。

    西班牙士兵训练有素,齐射打的有条不紊,军官们总是可以让士兵打出快速有效的齐射,西班牙火绳枪齐射的声音震耳欲聋,一百五十米第一轮齐射,线列步兵至少有二十人倒下,被击中躯干的士兵几乎无人发出呻吟,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被击中四肢的则抱着残肢断体满地打滚,这就是西班牙重型火绳枪的威力,一旦击中,近六十克的铅弹可以撕开任何的防御,淘汰骑士阶层的威力克不是吹嘘的。

    从一百五十米到一百米,齐射进行了三轮,乌列韦对自己军队的表现非常满意,但敌人的动向让他越来越后怕,鼓声和笛声依旧不断鸣响,敌人那呆板机械的动作好像被时间凝固一样,他们前进的速度依旧,步伐依旧,甚至连迈出的腿都是一样的,死去的人倒在地上,后面的人补充到前沿,没有预想的逃窜,没有崩溃,他们依旧在前进。

    线列步兵进入百米,西班牙步兵的齐射依旧在继续,但齐射开始变的杂乱,敌人的岿然不动让士兵承受了很多压力,特别是那些邦板牙人,有些士兵小声议论,很多人说敌人并不是人,而是亡灵法师驱赶的亡灵,否则他们为什么会顶着枪口前进!

    线列步兵靠的越近,西班牙人的齐射反倒威力越发弱了,齐射杂乱无章,后退装弹与前进齐射之间引发了混乱,齐射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装弹同样如此。

    杂乱的枪声之中,线列步兵不断有人倒下,他们距离西班牙人只有五十米了,但是鼓声和笛声依旧不断,军旗坚定的指向西班牙人,双方已经可以看清敌人的脸了,乌列韦认真的看了看,他面前的敌人确实是人,不是亡灵,那是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这些人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脸上写满了坚毅,却也不乏紧张,拥有小眼睛的华人数量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大部分是皮肤黝黑的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