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几十万人服务,需要的粮食、布匹、棉花可谓是海量,南北转运,便是投入社团部的船舶也是不够,而两广与江南之间还有郑芝龙这样一方势力,若其从中作梗,更是困难重重,如此,不仅需要雇佣船舶服务,还不能雇佣一般人的船,而沈廷扬家拥有北方最大的沙船队伍,其家中所拥有商船,如今为朝廷承担运送漕粮的重任,算是官督商办,郑芝龙若是不想撕破脸,就不会去招惹,平白少了诸多麻烦。

    按照李明勋的计划,社团战舰和快速运输船队负责军队补给和高价值移民的转运任务,而其他的任务,诸如数量难以计数的普通移民、粮食和棉花这类大宗的货物,都要交给商船办理,而有组织且拥有一定实力的船队,非沈廷扬的沙船帮莫属。

    李明勋借着沈廷扬的地图,在台湾点了点,说道:“台北和布袋二港,是社团在台湾所拥有,我计划借助两广缙绅的船只,把香港收购的南洋和两广的低价粮食运到此地,而沙船帮和社团航运部门一道,从山东往台湾运移民,而返程则运粮食北上,其中产生的费用损失,由我社团负责,如何?”

    沈廷扬拍拍手掌,道:“可以,总是听人说,李先生虽然只是商贾,但在海外领地不亚于南洋小国,早已是素封之君,此次我也想见识一番。”

    沈犹龙也道:“不管如何,此乃上善之举,本官也会让人配合,至少郑芝龙不敢轻举妄动,大不了,本官派遣官船护送运粮船只。”

    李明勋起身,恭恭敬敬的鞠躬,说道:“如此,多谢两位大人了。”

    沈廷扬问道:“李先生,那你社团兵马,何时可到登莱?”

    李明勋道:“社团早有意北上抗虏,再辟一方战场,兵马钱粮和舰船早已准备妥当,预计十二月之前可以抵达。(这是1642年,这一年有闰十一月,又叫闰冬月,这是很罕见的,已经近三百多年没有出现了。)”

    沈廷扬稍稍计算了一下时日,发现只有一个月的期限,他说道:“此次从渤海南下,自崇明便见到你社团的纵帆船,着实迅捷,如今北风正烈,烦请先生送本官回京,如何?”

    李明勋重重点头:“那是自然,我已经选派双桅纵帆护卫舰一艘,便在香港等待,尚有精卒三十,在天津登陆之后,护送大人到京城。”

    沈廷扬听了这话,连忙起身:“如此便多谢了,天子还等待本官消息,今天便启程吧。”

    二人送走了沈廷扬,重新回到了雅间之中,沈犹龙见李明勋让人换了些清淡的汤料,问道:“明勋这般急迫,十二月便是要到登莱,怕不仅是军情紧急吧。”

    “那还有什么?”李明勋随口回问。

    沈犹龙想了想:“若天子不允你的条件,你当如何,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李明勋笑了笑说:“大军开拔必有斩获,若朝廷不允,我便北上辽海,先去辽地抢掠,再去朝鲜抢掠,若是收获颇丰也就罢了,若是不足我出兵之数,怕还是得着落在山东。”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犹龙惊声问道。

    李明勋笑了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作为一个生意人,总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吧,山东虽是大明疆土,但是如今大江南北,不受朝廷管制的地方多了,社团的军队若是登陆抗虏,与东虏列阵而战,王师是帮我呢,还是帮东虏?”

    沈犹龙却是无法回答,他也听自己儿子说过李明勋在台湾训练的营伍,战力尚且谈不上,但甲械精良军容甚壮,又拥众四千,在中原,这样一支精锐绝非寻常兵马所能制,李明勋的社团若要强行登陆,朝廷怕也是无能为力。

    泗礁山。

    顾三麻子站在山峰之上,远远眺望,发现不远处的海边,两支船队正在海浪之中起伏,其中一支他极为熟悉,修长的船身,鲨鱼鳍一般的斜衍帆,还有甲板上一门门的四磅铜炮,都昭示着这支由一艘双桅护卫舰和两艘通报船组成的舰队属于腾龙商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