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胜男拎着鸡汤,抱了安安去医院看陆海升。安安上车就爱睡,才几分钟的功夫就迷糊了。

    陆海升三年前被查出患了肝癌,幸好是早期,控制得好,手术也很成功,只是身体差些,原以为会就此过去。

    然而到底是她福薄,注定要孤家寡人。半年前陆海升又觉得胸口疼,复查的时候才知道,癌细胞扩散了。

    陆胜男摸了摸安安柔软的头发,目光也柔和下来。

    “怎么又过来了?“陆海升正躺在床上看书,说着责备的话却毫不迟疑的将安安抱了过去。

    “熬了点儿乌鸡汤,再说,安安也想。“陆胜男笑。

    陆海升瞪了眼:“可别把我的乖外孙给累着了。”

    “哪敢呀!”

    安安恰好醒来,揉着迷蒙的大眼睛看了看,见是陆海升,一岁多的孩子已经认人了,自己将小脸凑过去在陆海升脸上吧嗒一下亲了口,然然咯咯笑起来。

    陆海升顿时眉开眼笑。

    他才四十八岁,古铜色的脸上褶皱却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原本乌黑油亮的一头黑发也渐渐花白,陆胜男想着就觉得鼻头发酸。

    医生说,若是病人心情好,最多也不过两三年的光景,想治愈,却是不可能了。

    所以陆胜男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

    陆海升精神不错,又喂了安安好些米糊和鸡汤,饭后陆胜男就搀着他去院子里走走。

    他在部队落下腰间盘突出的毛病,没少受罪。身体单薄得厉害,最小号的病服穿在他身上都空荡荡的,陆胜男有些心惊,握着他单薄纤瘦的手臂就有些抖。

    陆海升却是很高兴,左手牵着小小的安安,右手由着陆胜男扶着。安安很乖巧,也不乱跑。只是一个劲的笑。

    “也不知道安安一天天的笑个什么劲。“陆胜男将安安抱着,和陆海升一起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今天日光温和,天气不错。

    “笑才好,我们安安啊,长大后肯定是心宽的人。“

    “才这么一点儿大呢,哪能看到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