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之说,裴馨雅都会觉得是王强的魂魄回来复仇了。不过她清楚,真要是鬼魂就好了,她请个道士直接把他给收了,治他个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裴馨雅对除掉王强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愧疚。王强的行径在她看来完全是咎由自取,她都不止一次地警告过王强不要再来找她的,可是他却不听。裴馨雅对那些在市井中,浑浑噩噩如同蟑螂老鼠一样生存着的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不过她显然忽略了一个问题,她也是来自于那样的环境,只不过阴差阳错的,她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为了保住可以保证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上流社会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她不在乎踩死多少老鼠蟑螂。不过裴馨雅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裴馨雅推测先前寄给她那些东西的人,应该不是王强。因为王强已经死掉了,而她又收到了这样的东西。这些东西应该也不是那个提供给她一半基因的女人寄来的,那个女人没有能力弄出这些来的。如果那个女人有可以弄到这些照片一半的本事,那个女人和王强也不必三番五次地来找她要钱。

    令裴馨雅感到不安地是,有除了她生物学上的母亲和弟弟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她最怕别人知道的秘密。这个人躲在暗处,可以拿到这些资料,可见这个人并不是泛泛之辈。她在这个人面前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没有一点点隐私可言。而她却对藏在幕后的这个人一无所知,甚至这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更谈不上明白这个人想要做什么。

    裴馨雅的脑袋里乱极了,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个人跟王强还有她的生身母亲一样,大概是想要敲诈她。如果真是这样,那真的是非常棘手,因为这个人显然非常难对付。裴馨雅揉了揉开始抽痛的头,她要怎么办?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她的身世,她可以向路震求救,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行。这个世界上谁知道她的身世后都不会太糟糕,但是这个秘密要是被路震知道了,对于裴馨雅来说将是毁灭性的。她可以嫁入路家,只是因为她是裴馨雅。可如果失去了裴家赋予她的这个身份,她拿什么在裴家立足?路震是多么器重路尘寰,路尘寰又是如何不计后果的喜欢着楚笙歌……即便如此,路震认可楚笙歌都用了好几年。她如果不姓裴的话,路震绝对不可能接受她成为路家的一员。她虽然不喜欢路志翔,可是她贪恋路家赋予她的一切。

    裴馨雅像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老虎,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她又拿起那个深咖色的信封,上面除了收信的地址和姓名,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即便是这几个字都是打印在信封上的。她从第一次收到这种信封,其实就应该想到的,王强那种人,怎么可能会用这么精致的信封呢。裴馨雅瘫坐在椅子上,脑袋里像是有一万只苍蝇在嗡嗡乱叫,她无力地垂下头——现在只能是等,等那个隐匿在幕后的人出现。裴馨雅怕到发抖,希望自己可以支付得起对方的狮子大开口。一个人可以花费这么多的耐心一直按兵不动,如果出手的话,对她来说绝对是一场浩劫。

    路震看着崭新的别墅,即便初春的天气还很冷,花房里依旧盛开着凌霄花和白色蔷薇花。路尘寰结婚6周年庆典要用的场地也已经搭建完毕了,正在进行最后的装饰环节,仆人们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工作。路震视察完毕这些后进到主屋,其实庆典完全可以放到酒店去办,那样更加方便一些。但是,路震知道这个庆典白玲珑一定会出席,他就是想将她纳入自己的地盘。祖宅白玲珑必然是不会去的,以前的别墅他都不敢用,而是买了全新的。

    这时有仆人由管家带领着,将一只只大箱子搬进宅子里。宅子里应该已经收拾妥当了,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没准备好?路震皱了下眉:“这是什么东西?”

    “是您吩咐要给小少爷准备的玩具,都是今天刚从英国空运过来的。”管家马上回答。

    “嗯,去吧。”路震挥挥手。

    “老爷……老爷……”马全以前是路震的保镖,跟着路震有些年头了,现在上了年纪,手下管着路家的所有安保人员,负责路家的安全。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路震最讨厌从属下脸上看到慌乱的神情,即使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能慌。这马全年纪越大反而越不懂规矩了?

    “老爷,忠义堂那边出事儿了,恐怕和二少奶奶有关系。”马全的措辞还是很谨慎的。

    忠义堂是裴家散了之后,仅剩几个得力些的属下自发组织起来的,平日里都很低调又有路家做靠山,这些年也算过得风平浪静的。路震的眉毛打了个结:“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是……好像是二少奶奶,让阿义做掉一个小混混……”马全看路震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还是接着说:“据说就是前几天报上登的那个江宁大桥段浮尸的案子。”

    “现在到了什么程度?”路震用手指扣着面前的茶几。

    “阿义和两个手下被警方带走了,我亲自去打听了一下,警方手里有十分确凿的证据,人恐怕是不好弄出来。”马全继续说:“不过……我看阿义是不会把二少奶奶供出来的,反而是那两个手下,不知道嘴够不够严……”

    “让人给他们带个信儿,只要管好自己的嘴,我会尽量保他们的命,家里人也会给安排好的。”路震这样吩咐着,却还是不太相信裴馨雅敢雇凶杀人。

    楚笙歌下班后到幼儿园去接儿子,小家伙手里捧着一大束粉色的折纸玫瑰花,献宝似的拿给楚笙歌:“妈妈,给你哒。”

    “哦,谢谢宝宝。”楚笙歌接过玫瑰花,亲了亲小哲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故意问:“这么漂亮的花是哪儿来的呀?”

    “老师教我们折的呀,我折得最多了,小哲要给妈妈最多最漂亮的。”小哲扬起小脸自豪地说:“以前都没有人给妈妈话,以后小哲每天都给妈妈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