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及太原之后,必然是河东,论富庶河东为天下之最,论农耕同样亦是天下翘楚之列。

    表里山河,河东的水利之发达还在太原之上。黄河几字拐角将河东夹在中间,水源之丰沛,在黄河流域独一无二,还有汾水、澜水、浍水等众多支流。

    与太原一同构成治世之重镇,乱世之强藩。

    为了治理好自己治下最繁华、最富庶的一个郡,张瑞调派了麾下最平恒贞干、秉德纯懿的臣子国渊担任河东太守。

    对其委以重任,不仅管河东金曹,更统领河东全郡。

    国渊刚正纯良,没有似荀兴一般夸夸其谈,很简明扼要的说道:“河东水源充沛,然水利灌溉并不及太原。郡县官吏曾详细勘察受灾详情,河东有良田一千一百二十五万亩中,未受灾情之田为四百二十二万五千亩,轻灾需减赋之田五百四十三万亩,受灾严重需免除赋税之田一百五十九万亩。”

    张瑞眼睛一亮,相对于夸夸其谈的荀兴,国渊言辞虽然简单,但无疑更清晰明了。更凸显河东官吏在秋收政务上之用心尽力。是无数官吏不顾炎日酷暑,在田亩间详细查验,才能有国渊手中如此详细之数据。

    一位清正贤能的太守,对整个郡国上下官吏的影响可见一般。

    张瑞抚手赞道:“国府君鞠躬尽瘁,为民费心劳力,诚乃河东百姓之福,孤大业之幸。”

    闻言,荀兴脸色微变,知道自己落了下风。今日得主公赏识者,必然为国渊无疑。

    随后河内太守盖勋起身说道:“河内受旱灾影响轻微,治下良田八百六十八万亩,皆可按律纳税。”

    京兆尹袁涣起身,说道:“京兆尹境内灾情严重,治下良田五百五十四万亩,除郑国渠覆盖之田,皆需免除赋税。。”

    上党、弘农、雁门、西河皆是新入之郡,久遭离乱,水利荒废,值此旱灾之际,赤地千里。四郡主官发言大抵相似,多需要减免。

    于是张瑞大抵弄清形势,自己治下能作为根基的还是河东、太原两郡,以及灾情影响轻微得河内郡。

    其他能传檄而定得郡县类似上党、弘农、雁门全是包袱,需要调粮赈济。至于西河,更不用说了,那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百废待兴!西河太守崔钧需要在一片空空荡荡得平原上,重建一个繁华郡国。真的是开局一条狗,建设全靠手。别妄想西河能上缴什么赋税了,不发生暴乱、叛变就算崔州平才干斐然了。

    京兆尹若非境内有享誉千古的郑国渠,在农业生产方面因旱灾影响,也是一份累赘。

    不过长安城的贸易枢纽地位才是张瑞看中的,足以弥补其他劣势。

    了解形势后,张瑞正式开始部署秋收事宜,说道:“今秋无需抢收粮食,各郡官员务必细致梳理秋收、税收详情,切不可一概而论。使受灾百姓切实享官府之恩惠,应减税者减,应免税者免。然该收之税,亦需正常征收。每一份税收,皆关乎一名流民死活。”

    说到此处,张瑞变得语气肃杀,将腰间佩剑置于桌案之上,说道:“孤今秋将重设监察使司。若让孤知晓,官员之中,有人徇私枉法,包庇豪族。豪族士绅该纳税而未纳。百姓黔首,应减税而未减。休怪孤乱世用重典,法不容情!”

    随后张瑞画风一转,对眼前的诸位嫡系忠臣说道:“如今乱世已现,君等皆孤之肱骨,有望建不世伟勋,封侯万里。切莫因些许铜臭而毁自身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