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瞧着鲁安不住在自己面前磕头,也不由皱了皱眉。

    大晋不兴跪礼,便是景春帝上朝都甚少让大臣行跪拜大礼,鲁安一个身形如此魁梧的黑壮大汉在自己面前如小鸡啄米,谢时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就派这样的人来如此重要之地埋伏,可见世家真的穷途末路,没什么大能耐可蹦跶了。

    他双目如深潭,瞧向不住磕头的鲁安,道:“你是哪家的人马?”

    鲁安听到问话,眼珠一转,道:“小人就是这山里的土匪,在山上日子苦,瞧见咱们大军好吃好喝,便动了歪心思,还望大人看在小人是初犯,饶了小人吧!”

    谢时唇角升起一丝冷笑,道:“既如此,匀青,将他拖下去砍了。”

    匀青领命迈步上前。

    鲁安猛然被名唤匀青的清秀小哥揪住后颈子,想起他那把滴血的长刀,登时怕了,腿抖如筛道:“我说我说,我是司马氏派来的,司马老爷说此地地形优越,极易设伏,只要我带上些人马,出其不意定能取胜,我、我、我……”

    司马氏?

    谢时心中冷笑,司马凡那老头子所言不虚,云暮山河谷地带的确极易设伏,若非他们提前有所防备,今日入谷,只要鲁安手下的人抓好时机将石块纷纷推下,再放火来烧,再将前后用落石堵死,狭窄山谷无处退避,他们必然损失惨重。

    他瞧了一眼鲁安,想来司马氏如今在河内起兵,这个鲁安已经成了他们的一颗弃子,司马老头子打得算盘极好,既然这人已经无用,派过来赌一赌也好。

    赢了他们坐收渔利,输了谢时的大军也被堵了一阵子,他们也不亏。

    鲁安是个聪明人,估摸此刻也瞧出司马氏的用意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谢时瞧着他,道:“司马氏于河内起兵自立,我等大军路过河内打算顺便平乱,你若有意,可归于我手下,做个小兵。”

    鲁安抬起眼来,正想着若无意做小兵又待如何,便听见谢时道,“若无意随军北上,那就杀了吧。”

    鲁安:!!!!

    这是拿他当人还是当头猪,说杀就杀,这么任性的吗?!

    他不想当大头兵,那让他当个百夫长也行啊,实在不行,放了他总可以吧,开口闭口就是杀?

    他不由一阵腹诽,这谢时平日里生活一定格外不幸福,不然怎么戾气这么大!

    谢时最近过得的确格外不舒心,上京城景荣为乱,萧蘅身在乱局之中,他明明归心似箭,可偏偏一路上这些世家门阀就是不让他舒坦,总生幺蛾子。

    一会是刺杀,一会是设伏,淮河谷至上京少说也还有一半路程,若不让他们知道点厉害,只怕他们要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