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公女儿尚未嫁出去,已觉得未来之路坎坷难行,困难直比上青天。

    直到谢时告辞离去,萧允都沉浸在自己将来要和一名九十余岁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抢孩子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养不了自己的外孙,萧国公就一阵心绞痛。

    他是武官,最擅动武,可要是和一个九十余岁的老人家动武,他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好容易平复了情绪,已然日上三竿,萧允走出前厅,命人将谢时抬来的东西尽数抬到蘅芜居去,又着小厮将谢时带来的礼品分别送至老夫人、萧礼夫妇及几个兄弟姐妹院子里。

    虽然前路困难,但萧允对谢时这个女婿还算满意,与天家结亲历来不是什么好事,但谢时如此用心,有他护着,他倒觉得女儿嫁到天家,估摸也吃不了什么苦。

    萧蘅今日正好没有出门,在蘅芜居里窝着翻医书,听到咋咋呼呼从外面冲进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七星气喘吁吁道:“姑娘,咱们姑爷给府上又送来了好些好东西,现在老夫人、二公子还有五公子六姑娘七姑娘的院子都炸开锅了!”

    萧蘅无语轻笑,这七星也太好收买了,昨天还是惠王殿下,今天送了些东西转头就改了口,成了“咱们姑爷”。

    姑爷……

    萧蘅微微一笑,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词会用在谢时身上。

    七星见她不信,当下激动地拉着萧蘅欲往外走,边走边道:“姑娘,你不知道咱们姑爷出手多阔绰,给老夫人那里送的是松石散人的一幅著名真迹,老夫人乐得都合不拢嘴,直说那画能买下半个上京城呢!”

    待到了院中,七星手一伸,豪阔的指着院中整整齐齐摆了三排的红木箱,道:“瞧,这是姑爷给姑娘特别准备的聘礼,咱们四姑娘当时和肃王那么你侬我侬的,都没有呢!”

    那一院子的大红绸花狠狠扎了下萧蘅的眼,她先是震惊,听到七星绘声绘色的描述谢时如何一路将这些东西抬进府,又不由轻笑。

    前世和谢时相处时,一心念着报仇,倒从没注意过,原来他用起心来,是这副模样。

    仿佛是一个尚未长大的孩子,恨不得捧来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给她,这样的心意,令萧蘅干涸的内心生出无尽的暖意来,那暖意如春日发芽的藤蔓,一丝一缕将她的心紧紧包裹起来,藤花在心头绽放,满心都是粲然春意。

    七星看着萧蘅的反应,不由捂嘴偷笑。

    谢时如此肯对萧蘅上心,成国公府合府上下都对这位新姑爷甚满意,唯独除了一处。

    许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送来的锦盒,里面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她便是不通笔墨纸砚,也看得出其价值不菲。

    可她面上却没半点笑模样。

    她盯着那文房四宝良久,先是有些失神,忽而眸底闪过一丝愤恨,她猛地站起身来,哗一下挥手将锦盒扫到地上,上好的笔墨纸砚当即滚落一地。